白衣女冷冷说道:“本姑娘问你们一句,就得老实回答一句,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寇仲和徐子陵知道这女人的功夫厉害,心里打鼓不已,却也知道不能随意惹怒高手,便都懦懦点头,说:“姑娘但请发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白衣女依旧冷冰冰地说:“你们是否居住在在附近?”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然后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指风再到,两人又是膝头一软、跌进水里,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了起来,狼狈不堪。白衣女寒声道:“若再教我听到一句谎话,你们就不用爬起来了。”
双龙俱对白衣女的狠辣又惊又怕又恨,但他们不想丢掉小命,只能暗自忍耐,寇仲陪笑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点头是因为我的确住在这附近的岳家村;他摇头则是因为他住在城内,今天我这兄弟是专诚到城外来找我玩耍,所以现在才会给姑娘你看到我们清白的处子之躯。”徐子陵听得失声而笑,忙又用力捂嘴,怕会触怒了这恶女。
白衣女却是不为所动,狠狠地说:“你若再敢贫嘴,我就把你的舌根勾出来!”她说到这里,目光忽然瞥见摊开在大石上的长生诀,不由得“咦”了一声——顿时,寇仲和徐子陵的心都跳漏了半拍,双双屏住了呼吸瞪大眼,暗暗叫苦不迭。
寇仲和徐子陵刚刚体验到了长生诀的妙处,已将它当作了绝顶秘籍甚至是定情信物,如今见那白衣女盯着书册直看,都担心她会忽然夺书杀人,心里既是害怕,又是不甘。彼此对视一眼,忽而就生出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决心。
寇仲一边觑着那白衣女的动作、暗作防备,一边僵硬着脸,努力调整出平淡的语气,故作不在意地说:“那是住我隔壁算命的瞎老爹送我的鬼画符,今日我专程拿过来和好兄弟一起研究的,不知姑娘对这门学问是否有些了解呢?”
白衣女走近岸边大石,弯腰取了那书册拿在手中翻看,双龙不禁气苦,有心想要扑上去抢回他们的宝书,又因实力相差太远而犹豫胆怯,只能战战兢兢地从另一边爬上岸,各自取了挂在树上晾干的衣物穿上。
不再是赤身裸体,寇仲和徐子陵总算又多了几分底气。
寇仲假笑着试探道:“姑娘如果也对这本书感兴趣,不如我们互相商讨一番……”他话还没说完,就“哎哟”了一声倒跌在地,原来是那白衣女直接掷出书册砸在了寇仲脸上,同时冷然说道:“不过是些道家练仙的骗人玩意,再加上几篇故弄玄虚的符箓,本姑娘才没半分兴趣。”
双龙都暗松了一口大气,寇仲一边连连讨好应笑,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将宝书揣回怀里,牢牢抱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腆着脸说:“姑娘说得很对很有道理,那么……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了,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白衣女陡然握住剑柄,泄露出一丝凛然杀意,寇仲和徐子陵大骇,转身就跑,恨不能多长出三条腿来!
还没跑上两步,双龙只觉背心一紧——他们竟被白衣女似捉小鸡般提起,她再一松手,他们就又摔回到了地上。
惊慌失措地盯着白衣女,寇仲和徐子陵暗道“小命休矣”,俱是既彷徨又绝望,他们只能好似两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见此情状,白衣女也生出了几分犹豫不忍的心思,她的手早就搭在了剑柄上,却迟迟没有拔剑出手。
便在此时,犬吠声从远至近地响了起来,惊飞许多山鸟。寇仲和徐子陵顿时面如死灰,他们猜到这恐怕是官府因为宝书失窃的事、带狗来搜寻他们了。前有白衣恶女,后有猛狗追兵,难道他们双龙真要命丧于此?!
孰料白衣女比双龙更警惕,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忽而踏前两步,一手一个拎起双龙就腾空而起。山风擦耳而过,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心下茫茫然——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都由一只冥冥之中的命运大手操控着,完全的身不由己。
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顶。
白衣女拎着双龙踏枝穿林,衣袂飘飘,简直就是气质若仙;脂粉香味随风落入双龙鼻端,直教两人醺然若晕。恍惚间,他们已来到了江边的山崖之上,在双龙的惨叫声中,白衣女泰然自若地从崖上跃下,径自落入系在江边的一艘小舟后,才把寇仲和徐子陵扔在船舱里。
双龙呆呆地坐着,直到白衣女扯起风帆,让小舟顺风漂流,徐子陵才怔怔然喃喃道:“为什么要救我们?官府的恶狗……”他的话尚没说完,就被寇仲一肘子顶在肋下,疼得泪花都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