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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们俩已去了山巅,今日便反向而走,直往海边而去。
当下正值艳阳高照之时,海天无际,浮光粼粼,叶孤城带着宫九所去的,不是热闹繁华的港口码头那边,而是岛上少有人烟的乱石沙滩,这里劲风拂面,耳边回响的俱是làngcháo拍岸之声,远眺天边,大朵大朵的白云变幻莫测。此情此景下,他们伫立岸边巨石之上,当真是心胸远阔、郁气尽散。
宫九站在叶孤城的身边,静静地感受这海风扑面而来的劲道,远观云涌、近听làng涛,不禁生出了无穷的豪迈之意,直觉心怀大畅,半晌后,他忽而恍然大悟地说:“初至此地,我就总有一种恍惚的熟悉之感,但我明明从未来过……”说着他看向叶孤城,问:“阿城,你的剑招剑道,是否与此地大有渊源?”
叶孤城暗赞宫九的敏锐,说:“不错,我自幼于此地观海cháo练剑,更以làng、cháo、水、风为师,终悟剑中真谛。”
宫九目光炽热,道:“不愧是剑中之圣,你的悟性果然了得……阿城,今日我实在是见猎心喜,不如我们来比一比?” 于武学一道,宫九向来是自负的——他的天赋、悟性、根骨,都是这天底下绝顶的,是而能与他一战者,江湖之上只在一掌之数,叶孤城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叶孤城此时的心情也很好,他知道宫九定是因为此地此景而豪气顿生、战意大盛,不免也很是意动,不过又想到宫九的内力约莫还有一成未复,叶孤城便微微摇头说:“你如今内力有损,非我之敌。”
宫九傲然道:“我们只比武道,又不以内力相搏生死,阿城,你可莫要小看于我……”说着他顿了顿,忽然就笑得很是欠揍地说:“再者说来……阿城你昨夜亦有劳损,你我岂非刚好相抵?”他这话才将将说完,已是一个翻身跃出了十余步之远,因为叶孤城已然咬牙切齿地拔剑出鞘,剑气陡出,转眼之间宫九刚刚所站的地方就凹了一大块下去,足可见此剑之威力。
宫九“啧啧”了两声,笑道:“阿城你……难道想要谋杀亲夫?”他虽是在调笑,但也已从腰带之中抽出了他的那把极少使用的软剑,严正以待了。
叶孤城微微冷笑道:“宫九你找死!”此言一出,便是剑出如流光,剑气纵横而生,剑啸直冲九霄之外。
叶孤城的剑招在这海làng滔滔、海风呼啸的悟剑之地使出来,那威力毫无疑问地更甚了几筹,既挟海天之势,又翩若飞仙,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唯有叶孤城,也只有叶孤城能得其jīng髓。
面对这万千道剑光毫无间歇地呼啸而来,宫九觉得……他的压力真的很大,但压力越大他偏偏就越兴奋,此时他手上的剑招已是变化无端、如影似幻,剑影纷纷,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宫九和叶孤城俱都使出了他们的最qiáng剑道,难得能和实力相当的对手这样斗上一番,又不必瞻前顾后,两人都是越打越兴起。
错步避开几道剑气,宫九忽而觉得他在这岸边与叶孤城比斗当真是吃了不少亏:一来这里是叶孤城的剑成之地,自有天地之气机相合、又有风làng相助;二来就是这岸上的巨石形状分布,叶孤城肯定也都是熟悉无比的,所以他根本无需注意脚下,但宫九却不免要稍稍分神,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宫九手忙脚乱了。
这般一想,宫九眼睛一转,飞身就往海面上而去了——他少年时就拜师吴明、远赴海岛学艺,他的绝顶轻功也是自海上所悟,分波踏làng不在话下,或可稍增其势。
叶孤城立刻就知道了宫九的打算,他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顺便又出了十几剑,心里暗笑不止:他的天外飞仙本来就是于海上乘风凌波所悟,海面之上才最适合叶孤城全力施展剑招,宫九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当是时,两人俱是一身白衣,俱是手执利剑,这两柄剑,一黑一白,在这艳阳下、在蔚蓝海面之上jiāo错玎珰,宫九和叶孤城的剑道明明相去甚远,一诡一正,几乎是南辕北辙,但此时却显得这样和谐,恍若jiāo融一体、不分彼此。远远的有渔民在海上驾舟打渔,他们看到海面上一闪而过的两道白影,都不禁想起了这飞仙岛上原本住有神仙的传言,纷纷虔诚地跪拜叩首,却不知宫九和叶孤城早已渺渺而去数里之遥,极目不见了。
他们两人这一场比斗打得是绝招尽出、剑光弥漫,皆因他们彼此信任,才能过上数百招之多,平常对敌往往是几招之内便分生死,哪能这样慡快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