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了。”藤原千水侧身看他，“走啦。”

太宰治看上去像是丧失了兴趣：“走吧走吧，早点干完回去了，困死了想睡觉。”

藤原千水：“你现在睡在草地上也可以，没人拦你。”

太宰治：“不行，我睡觉是有讲究的。”

藤原千水嗤笑：“你扯吧，还讲究呢。”

太宰治高声辩解：“真的！”

“只有千水家柔软的床我才能睡得着呢～”说着蹭了过来。

藤原千水翻个白眼，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感到无语。

两人走远之后，被冰棱刺穿，覆满冰霜的洛夫克拉夫特倏然动弹了一下，凸出的眼球滴溜溜转了个面，瞳孔无光地望着黑夜，映照着月华。

“不——行——”

“要——动——起——来——”

像是信号失灵的电台，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头颅僵硬地挪动，想破开冰雪的囹圄，破败的衣袖暴露毫无血色的手臂，像是微波炉内的蛋糕，诡异地膨胀破开，化为数条丑陋的触手，狂舞着覆上泛着月光的冰棱，企图掰扯开，好放躯体自由。

……

平房的铁门并没有合拢，洞门大开，似乎在等着他们。

藤原千水和太宰治沿着螺旋式的木质楼梯一路向下，到达了地下室。

地底囚笼角落，生长着巨树，根系庞大蔓延充斥着整个房间，树干中心束缚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娇小的身躯被虬结的树根牢牢禁锢。

树干面前的木椅上，摆放着流淌血泪的人偶。

Q耷拉着脑袋，早已失去了意识。

太宰治拿出不知藏在哪里的匕首，走了上去。

藤原千水跟在后头，在他转着刀柄插上去的那一刻喊了停。

“别杀ta。”

太宰治将匕首放下：“为什么？”

藤原千水抬眼，与转过身的他对视：“Q如果死了，你拿什么理由让黑手党放过你？”

太宰治看着她，突然笑了：“千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呢。”

“确实，应该留着作为和黑手党谈判的筹码。”灯光反射在刀面，有些晃眼，握在左手的刀具漂亮地旋转一周扎在枝条上。

藤原千水垂眼，看着失去束缚的Q滚落在地上。

这次，可要关牢了。

她皱起眉头，Q实在，变数太多。

第三十九章

藤原千水卫衣长袖一甩，窜出一条锁链，将Q绑个结结实实，随后手向上一挥，冰蓝链条径直将Q甩到了平房的大门口。

“走吧。”

太宰治捞起搁置在木椅上的人偶，两人踏上楼梯。

她倒是想直接将Q弄死在这里，这种不可控的异能，害人害己，早就应该消失了，可惜若是ta直接死了，那太宰治就少了一个和黑手党谈判的筹码。

不过，关在禁闭室也没什么关系，严密的看守左右ta也逃不出来。

藤原千水思索着，踏上最后一节阶梯，木板覆盖厚厚的尘埃，一脚下去，灰尘纷纷扬扬，太宰治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彼此并没有说话。

她抬眼望去，远处幽黑的丛林，晚风吹拂摇摇晃晃，乍看鬼影幢幢。

“嗯？”

在藤原千水视线扫去的时候，灌木突兀空去一截，有什么东西擦过，贴地极快朝他们冲来，而身形被繁茂的野草遮挡，看不清晰。

顿住脚步，响指召出屏障，而下一秒一条硕大的触手带起飓风直直撞上！

“呲咔——”重击中心屏障承受不住压力逐渐漫开裂痕。

“什么？！”藤原千水瞳孔微缩，怎么会？

她倒退一步，而另一边太宰治反应极快地将她一把拉过，藤原千水刚挪开脚步，触手便破开防御撞上了她的原位。

年久失修的地板支撑不住攻击，破开了巨大的口子，木屑哗啦啦落下，地底狼藉一片。

“嘶——”太宰治捂住右肩，裹缚石膏的右臂在混乱之中被触手殃及，消失不见。

藤原千水慌忙扶住他：“太宰！”

风衣袖口残破不堪，而肢体毫无踪影，她慌了。

太宰治脸色惨白，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气若游丝。

“千水，在我死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死的！”藤原千水不想听，“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太宰治抬眼看她，在弥留之际，他的眼眸仍闪闪发光，像是容纳了浩瀚星海。

“听话。”他轻声说道。

藤原千水咬唇，红了眼眶，她蹲下身，颤抖着握住太宰治的手。

“你说。”

太宰治凑近她的脸，温柔地将唇落了上去。

藤原千水眼眸倏然睁大。

“太宰治！”她恶狠狠地喊道，一手掐住他的脸，“这都什么时候了！”

说话间却带着哭腔：“你能不能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