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这种东西和宿命一样，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它就如同空气，你通常会忽略它，但你不会拒绝它的存在。

江越年是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定义的，某种意义上讲他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主神空间待久了，再正常的三观也会被矫正到扭曲的道路上。

“方凛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世界？”头顶的日光斜斜的照到地面，对面摩天楼的玻璃反光亮得刺眼，江越年眯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跟某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聊天。

鸡蛋黄一样的小系统原地跳高，一个人正玩得开心，“那要问你自己啊。”小系统的声音跟着在脑海里忽上忽下，“谁知道你当初在这里留了什么。”

“我留了什么？”江越年跟着重复，他再一次筛选自己的记忆，如果这个世界是当初他去过的那个双一存在的世界，那他大概率只留下让双一背后扎小人的心，其他什么都没有。

记忆就像是存储在大脑里的数据，电脑都有损坏的时候，江越年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可信，他只能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找寻他完全不知道的东西，像个失去导盲杖的瞎子，漫无目的，在空荡荡的街上行走，没有目的，不知归处。

“呃，反正！”小系统蹦跶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闭上嘴巴，趁着江越年还在沉思，及时转移注意力，明亮的小触手极富戏剧性的在空中画了个圈，遥遥指向天台中间那扇红色的铁门。

“有人来了！”

啪嗒啪嗒，脚步声急促，声音越来越近，直奔天台。

哐——

铁门撞击在水泥墙壁上，粗重的呼吸在空旷的天台扩散，江越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转身。

他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人黑发灰眸，身材娇小，绷紧的下颌却透着一股倔强。她机敏的打探周围，像只灵活的猫。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站在天台边戴着防毒面罩的奇怪家伙——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下意识的，她往后撤步，想第一时间回到楼里，可她又想到那个恐怖的小丑还在楼下，她就惊慌的无法自己。

前有狼后有虎。虎是猛虎，一口就能把人撕个粉碎，或许在结束生命之前还会被叼着玩弄。狼是从来没见过的狼，可能是请君入瓮的狼外婆，也有可能是一个平底锅就能解决的灰太狼。

咬咬牙，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昂起头面对面前的男人，“您好，先生。”

哦？

江越年从高台上跃下，踱步到这个胆大的姑娘面前，“你是有什么超能力吗？”他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姑娘，确认不是伪装或者双胞胎什么的，“我记得你已经死了。”

一开口就把话聊死了！

沈悦同样在打量面前的男人，按照她脑海中的记忆，蝙蝠侠的电影里是没有出现这个人的。

难道我穿越的是黑暗骑士的平行世界？或者说面前的这个人也是穿越的？

她想起在楼下银行抢劫的小丑，再望望不远处倒在通讯器旁边的尸体，确信现在剧情正进行到小丑抢劫黑手党银行的桥段，不一会儿，这些戴着小丑面具的人都得死，而只有小丑开着校车满载而归。

不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没有这样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出现。

她拽紧袖口，身子贴向墙壁，似乎这样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有些忐忑，又带着一丝丝期待，那双灰色的眼睛如同悄悄的移向那个看起来有点恐怖的面具，声音颤抖着，不安着，期许着，紧紧盯着在面具后的那双黑色的眼睛，用江越年最熟悉的中文，一字一句的说：

“天王盖地虎。”

江越年：？？？

“宝塔镇河妖？”江越年愣了愣，随口也用中文对上下句，虽然他不明白这两句话这时候说有什么含义，但看对面姑娘骤然通红的眼圈，和快要哭出来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江越年想到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类的词。

江越年不动声色的摘下面具，不得不说他的这张脸在这个时候太能降低一位女士的戒备心了，沈悦在看到熟悉的黑发黑眸黄皮肤的一瞬间，眼泪刷的流下来，抱着江越年的胳膊就不松手了。

经过一番介绍，江越年拍着小姑娘的背，一边安慰着，一边把人家所有的信息摸了个底朝天。

这是个穿越过来的小姑娘，不是来自主神空间，她来自一个和江越年原本世界完全不同的时空，在那里，不论是小丑，克拉克，还是蝙蝠侠，都是存在于小说，电影，漫画中的人物罢了。

“这里面有双一吗？”江越年攥紧拳头，他对于世界的存在结构早有了解，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沈悦，可能就是他能完全触摸脱离主神控制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