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息红泪前进一步，小团子就退一步，最后缩回了角落里，委委屈屈道。

息红泪：……

话本里都说妖精会害人，怎么她家这个胆子比她还小？

“你，你别把我扔了呀，我没地方去了，我、我会开花的！”

或许是息红泪没了动静，小花妖急了，猛地站起来大声说了话。

……然后在息红泪看过来后，又立刻抱头蹲下了。

息红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傻的小妖怪。

她上前几步，小心翼翼把小姑娘扶起来，仔细打量这只小花妖，惊奇的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眉如远黛眼含秋水，模样是相当的标致。

“你一直待在花盆里吗？是不是我浇了水，你才醒过来的？”

小花妖点点头。

“你叫珊是吗？没有姓？”

小花妖乖巧答：“我这样的小妖怪都是没有姓的。”

息红泪歪头想了想，“那你以后就跟我姓吧，我叫息红泪。”

小花妖眨了眨眼，这是同意她留下来了？

“好呀，那我以后就叫息珊啦。”

息红泪对父母说，息珊是她在外面救回来的，不然她就要被一个纨绔子弟抢走了。

息父息母打量了一眼息珊不逊色于自家闺女的好模样，相信了息红泪的说辞，也就同意了闺女把她带在身边。

息红泪身后就此多了一个白色的小影子。

息红泪爱穿红色的衣裳，她见息珊一年到头总是穿着白裙子，又老是一张满是惴惴不安的脸，太过素净。某一天就把她拉到自己房间，想要给她换一身喜庆点的颜色。

息珊捧着息红泪特地为她裁的新衣裙，眼神变幻不定。

“谢谢红泪姐姐，我很喜欢……”她紧紧抱着裙子，眸中有水光潋滟。

“喜欢就换上试试，下次你就穿这身陪我出门。”

息红泪很高兴，这可是她偷偷量了息珊的尺寸，亲自给她做的。

避过息珊做了好长时间呢！

息珊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息红泪亲自做的？

她跟在息红泪身边也快一年了，息红泪为了让她开心，悄悄把扔了好久的女红捡了回来，瞒着她用大半个月做了一身衣裳，她怎么会不知道？

新衣裳很漂亮，跟息红泪的衣裳是一样的料子，一样的颜色。

一起出门的话，别人一看她们就知道是亲姐妹了。

可是……

息珊眼睛有点酸，喜欢又有什么用？她穿不上啊。

息红泪见息珊红了眼眶，一下子慌了。

“怎么了？珊你别吓我啊，你要是不喜欢那咱就不穿了，啊？”

息珊闭上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我没有不喜欢……红泪姐姐，你做的衣服很好看，可是我穿不了。”

“诶？”

息珊也想和息红泪更亲近些呀。

她私下里不是没有试过换一身息红泪喜欢的颜色的，可是，不管她怎么试，她都只能穿她化形时的白色衣裳。

“红泪姐姐，我只能上穿白色的衣裳，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啊。”息红泪拍拍息珊的头，有点无奈。

“对了！”息红泪突然想起一个可能，“你只能穿白色，那你开的花是不是也是白色啊？”

诶？

息珊呆了，说不定，真的是哦。

息红泪拍拍手，觉得自己想的肯定是对的。

“等你开花了，我们就知道你是什么品种啦。”

息珊也点点头，她现身前的记忆一片空白，除了知道自己叫“珊”，是只花妖以外，什么都不清楚，就连自己原形是什么也不知道。

要是她能开花就好了。

那样，她是不是能找回过去的记忆？

息红泪听不到她的家养花妖内心在想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猜测着息珊的品种。

“白色的花有哪些呢……你长的这么漂亮，肯定原形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长在花盆里，那就不是玉兰了……恩，君影草？白菊？兰花？都有可能诶。”

“我是在洛阳捡到你的，那时正逢牡丹花会，珊，你说你会不会是牡丹花啊？”

……

息珊抱着息红泪给她做的衣裳，安静地听着息红泪掰着手指头猜测她的原形，唇边不由得扬起一抹笑。

看着这样鲜活的息红泪，息珊心里那些翻滚着的思绪，慢慢平息下来了。

息珊自那之后再没见过天光，于无边黑暗中不知沉睡了多少年。

她睡了好久好久啊，终于有一天，她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随即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甘霖慢慢浸透到她的身体里，慢慢抚慰了她干涸的内心。

从那天开始，她发现她逐渐有了意识，逐渐想起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