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非梦(254)
且说袭人回得院里,春燕正在那处浇花,见袭人进来,忙笑道:“姐姐回来了。”袭人便问道:“二爷呢?”春燕往房里一指,笑道:“又想林姑娘了,在那里怔呢。”一面又嘻嘻地笑道:“那日闻得人说,花大哥哥来接姐姐,倒好大排场。都说姐姐家如今好了,自然是要出去的。”一面又叹道:“我们是没这个福分的了。家里人纵想接了出去,恐也嫌费了家里的嚼用。”
袭人见四下无人,便笑道:“你同我来,我家里带了些果子,与你们些吃。”一面拉他到自己房里,果然从包袱里取了些果子与春燕,又笑道:“好端端的,他怎么又想起林姑娘了?”春燕一面道谢,接了果子吃着,笑道:“我也不过白听人说了一嘴,道是老太太要给二爷定下云姑娘呢,又要接各家的姑娘往家里顽;咱们那呆二爷这可不又想到林姑娘去了,说是这许多日子也不曾往咱们家来。咱们都知道,如今林姑娘可是郡主娘娘了,那里还往这里的?不过他又发痴,说了那些有的没的,如今还在那里怔呢。”
袭人闻言,心下倒为一惊,忙掩饰笑道:“这话也是。只是如今林姑娘尊贵了,这话可不敢教旁人听去,也就和我说说便了。”春燕伸了伸舌头,道:“我却也晓得,再不敢说的。”袭人便命其将果子拿出去分与其他小丫头子,自己掩了门往床上躺了,暗想了一回道:湘云如今虽合自己好,却不是妻妾之分;日后如何,终归难说。更兼湘云性子不比宝钗温厚,更兼拈酸吃醋之处,倒比其他人尤甚;只怕今后自己若做了宝玉房里人,也难出头。如此想了一回,倒有了五六分去意;因恐宝玉知自己回来了,忙又起来往那边去。
及至宝玉房里,见只有茜雪坐在小凳上打络子,宝玉正坐在床上发怔;见袭人来了,茜雪忙放了络子,笑道:“你家去逛的好。”一面便要倒茶与他吃,又向宝玉笑道:“你袭人姐姐来了,却只管坐着。前日还念呢。”宝玉闻言却叹了一声,道:“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茜雪合袭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他又那里犯了痴病;茜雪便将袭人拉了一把,往外面去了。
两人一径走至厢房里,袭人知茜雪定是有话要与他说的,乃含笑道:“姐姐有甚么分付不成?”茜雪便往外张了一眼,自掩了门,道:“咱们两个向来好,我也并不瞒你。如今我家里人已是回了太太,下月便接我出去了。宝玉闻得这话,正不自在呢;又隐约听得太太要替他定下云姑娘的事,可不犯了痴狂病,又念起林姑娘合宝姑娘几个来。”
袭人闻得茜雪这话,倒踌躇起来,只不作声。茜雪见他如此,又道:“我见你家如今光景不比往日,难道你哥哥不想接你出去不成?在这里也没甚么呆的。改日抬了二奶奶进来,却未必处得好。我今儿且说句不当说的,素日冷眼瞧着史大姑娘,未必及得上林姑娘合宝姑娘两个呢。到时一个奶奶不会管家,一个爷又不通事务,苦的却还是咱们下面的人。你务要早作打算才是正经!”一面笑道:“别的也无话。咱们且出去罢,我替你留着好东西呢。”便拉了袭人出去了。
却说袭人闻得茜雪这番心腹之言,回去心下自然掂掇一回;因又想起当日所见晴雯形景,不免生个兔死狐悲之意,暗道:“为丫鬟的,也不过如此了。”前些时候又见平儿风光嫁了,后来陆陆续续闻得他许多消息,诸如自做主母之事,心下自有触动。及至下月,他哥哥接了他回家,再问他此事时,便有个松动之意。他哥哥见他吐口,便道:“这跟主子也要跟对。不是我说,贾府里的二爷那里及得上薛家大爷一点儿!他日后未必有甚么前程,那府里又艰难;你如今也大了,不如早早打算的是,何必在这里陪他蹉跎?难道不想穿着大红嫁人家的不成?”一面又笑道:“我在这里蒙主家恩典也久,前些日子往上面回了,太太娘家那里说是有一门好亲事说与你;是个读书人,家里也丰厚。更妙的是那人并无兄弟,不过有个姐姐,也一早便出嫁了,所嫁人家也不差。你一过那边便是当家奶奶,可不是好?只有一桩:那人早年便无了父母;依我看倒也无伤。我已是教你嫂子悄悄地瞧过了,也是好个人物。”
袭人闻他哥哥这一番话,早飞红了脸,只低着头不则声。他嫂子见他如此,知是他害羞,忙赶了他哥哥出去,自己又问袭人,不过同他讲如何替他打点妆奁,如何陪送他物事;好说歹说,袭人总算羞红着脸开口道:“全凭哥哥嫂子做主。”他嫂子便知袭人这是应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喜不自禁,忙出去同花自芳说了。花自芳闻言也自喜欢,便往王夫人那里求了恩典,要赎他出去。王夫人本自取中袭人,要将他放在宝玉房里;又觉鹦哥性子聪慧,不比袭人安静稳重,是以实实有几分不舍之意。奈何茜雪前些日子刚出去,不好就留着袭人不放;又见花家如今光景好了,心下暗道:“若一味拦着不放,没得教他心下怀怨,不如索性教他出去的是。”是以并不阻拦,乃教人取了袭人身契来,与了袭人之嫂。他嫂子喜得向王夫人拜了几拜,忙回家同花自芳说了,便要寻好日子接袭人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