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知道了。”
川岛看向父亲,带着歉疚低声道。
他同时做出一个类似推开的动作,示意父亲去看看芽衣。
藤原清一皱眉打量他,确认暂时没事,这才起身向后走去。
额际渗出几丝冷汗,突然触到一片温热。
川岛惊了惊,向后退开,赤司晦暗不明的眼神来不及收回,就这么落入他眼底。
“……赤司?”
赤司别开视线:“能站起来吗?”
语气并无半分异样。
……应该是他疼花眼了吧。
川岛缓了一会儿,借着赤司的力量站起来,右腿颤巍巍的,也没能看清身后的状况为何,但并未爆发预料中的女孩哭声。
“怎么样了?”
赤司快速的瞥了一眼:“安抚住了。”
“……”
愕然都不足以形容川岛现在的心情了。
他十分明白,赤司传达的意思不仅止于“安抚”,而是在这段他说不知道的时间里,芽衣扭转了方才的认知,成功相信父母并非出事而是暂时外出。
——是爸爸说了什么。
这顿饭无限延迟到了川岛的膝盖处理完毕后。
医生说幸好只是磕得重了,并没有伤到骨头。
川岛觉得这话各种耳熟,然后回想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最近怎么不是伤手就是伤脚?
处理过程中,越知樱知特意让藤原清一带着小女孩出去转转。
等他们一走,这位女性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突然觉得让清一养没准才是好选择,他的功力才镇得住长久啊。”
川岛忍着痛扯出一个笑,整体面部表情看上去颇有些不协调。
“是我反应太慢了。”
也不知道心底那些过多的犹豫是为了什么,差点造成未知的后果。
“你反应很快了,不然小姑娘都冲到马路上去了。”越知樱知心有余悸地扶了扶额,“就先瞒着吧,她还小,知道得太早对她的成长弊大于利。”
“嗯。”川岛若有所思,“这次多亏了爸爸,不然……”
“是啊。”越知樱知一笑,注意到了川岛先前的惊讶,出言解释,“别看清一那么不靠谱,当年可是谈判桌上令人望而生畏的‘笑面虎’——弥生那么崇拜他,也有这个原因在。”
她随手将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真要较真起来,论忽悠人的功力,确实还没有人敢跟他争第一。”
高大上意境突然被打破的川岛:“……”
忽悠人之类的,怎么一下从严肃流转到喜剧频道了……
心情复杂jg
……
上完药刚出门,越知樱知便接到电话,一边随手示意他们慢慢来,一边转身快走几步接起。
川岛看着自己这副不良于行的样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赤司侧过脸:“怎么?”
“没事。”
川岛没想多说。
“你在因为自己当时的迟疑而懊恼?”
过分敏锐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比如某些时刻——即不想被看出的情况下,这等敏锐就显得格外磨人了。
对待赤司的属性堆加上完全不需要再刻意追加一条敏锐,毕竟这与他过人的洞察、快速运转的聪慧大脑都是分不开的,各类大魔王、大boss的属性都可以往他身上无线堆砌。
——川岛后来无奈而又不得不面对时,确确实实秉持着面瘫脸如是腹诽过。
但此刻,赤司征十郎却也是个十分上佳的谈话人选。
这是个相当有自主想法、言辞一针见血而又思维开阔坚定的人,与其谈话的最大好处,是总能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获得现阶段最正确也是最需要的引导。
即便川岛对他抗拒回避,却也丝毫不会抹去赤司在他心中的此等印象。
因为这正是毋庸置疑。
“隐瞒和真相到底哪个是正确的,也不光是这个问题。”川岛慢慢地走着,其实他脑中一片混乱,或许他表现出来得仍然正常,但近期接受了太多的事情,本不算迷茫,却在这一个不合时宜的节点上出现了结口,“或许芽衣还太小,不该知道这些事情以免在尚未准备好的心灵上留下创伤,可到底是——不对,仅仅只是这件事,隐瞒是无可厚非的,但是……”
“但是你在考虑更多的情况。”赤司接过这犹豫不决的下文,“或者说延伸到更大的层面。”
“……不论这件事,到底哪种选择会更好。”
川岛不带他意、也完全不是寻求帮助,仅仅只就这个模糊不清的问题做出发问。
他相信赤司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是无人可匹的默契与深知。
“事件的最终选择往往结合了许多了外因条件,而这些外因条件在临时又会做出意想不到的变动,也就是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并非就是最后的结果。不过每件事情必然会有一个结果。外因条件也并非是全然的外因,还有在看似偶然背后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