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这个。”
“随便选一个。”
“嗯……这支吧。”
他话音方落,迹部便利落干脆地下了手。
“……你刚刚干嘛了?”
“买入股票,这个你也看不懂吗?”
“……我是说……我乱选的。”结果迹部就这么下手买了。
“试试看。”
迹部随手将iad放在一边,不甚在意地转而拿起另一边的厚重德文原本《玻璃球游戏》,语气寻常得仿佛刚刚不过是什么在微不足道的不起眼小事:“赚了的话就都归你。”
“……”川岛无语了,“那亏了呢?”
迹部八风不动:“把你卖去菲律宾。”
“……”
也就是从那天起,病房内的所有书籍一夜之间全都换成了各种财经周刊和经济论名著,时下新闻更是随时更新。
川岛:“……”
搞什么?
不过他本人对于阅读并没有特殊的爱好,大概因为会去不自觉地记忆,所以对待所有文字类的东西都一视同仁,看着也只是打发时间,能记多少都决定于当时的心情——再多看两眼说不定就印象深刻,要不然就是个大概念存在。
在英国足足待了六天多,迹部可能的出声驱逐之前,川岛已经订好了飞往法国的机票。
“法国?”
“去看看母亲,有些事想找她询问。”
“机票订好了?”
“嗯。”
“我派人送你去机场。”迹部当即拨出号码简短交代,而后放下手机,“怎么不告诉我?”
“我有钱订就不用麻烦你了。”川岛挑眉笑了一下,“怎么,我平常显得特别穷吗?”
迹部沉思两秒,做出认真的答复:“显得特别嗜甜如命。”
川岛同样回以一本正经的解释:“甜食拯救世界。”
迹部自然不会认为川岛是穷到了什么过分的地步,不然他也没可能在学费不菲的冰帝学院就读,对川岛的生活状况很是了解,再联想之前他去打工的事情,迹部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人的原本打算。
“一路顺风。”
“早日康复,我在学校等你。”
“你这句话……”
迹部侧脸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发现离十月四号只有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
川岛笑眯眯地一摆手:“记得准时回去哦。”
反手拉上把手,门扉发出轻阖的声响。
这几天英国天气难得的好,出医院大楼时,暖洋洋的太阳顿时铺天盖地地洒过来,川岛忍不住活动了两下。
略有刺目的太阳照在眼睑上,令人有片刻恍然的眩晕。
此时此刻,川岛才真正相信那句“放松最好的办法就是旅行”。
虽然他此行算不上旅行,但转换国界暂且远离,不得不承认效果立竿见影。
而在踏上这班飞往英国的班机之前,赤司分明已经得到了迹部安全的确切消息,却还是以稍显催促甚至是鼓励的姿态让他最终来到这里。
“你看起来很累。”
不知道赤司的意思是否为此。
川岛自己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在他登上去往法国的飞机前,竟然再度向赤司拨去了一通电话。
这几天以来他们的联络并不频繁,但总是保持着固定的交流,起初只是因为谢意和必要的信息交换,但逐渐的——这也是在川岛后来回忆时才堪堪发现——谈话不自觉地融入了一些日常性质的闲聊,有时候赤司甚至会告诉他有关篮球队里的一些事。
当然,听的时候竟然也很难产生违和感,每次通话的时间也并没有因此刻意拉长。
不过要是对比通话时间,最后一次和第一次之间的差距也不算小了。
……这就是所谓的潜移默化吧。
不可否认,赤司是个相当会聊天的人,只要他想,就能够抓住合适的机会创造出最恰当的节奏引领对话的另一方。
川岛并非全然被带着跑,但也会因为赤司的出手相助而无法作出强硬回应。
譬如这次,由于被嘱咐、或者说对方不止一次提起“担忧”这类会确认他安全的举动,川岛就下意识地告诉了赤司自己即将离开英国的打算。
在电话接通的前一刻,川岛紧皱起眉,立刻觉得自己这番举动很是没有道理。
赤司熟悉的声音已经透过遥远的电波传来。
“川岛,怎么了?”
是了,连称呼都可以自然而然地叫出口,语气熟稔得十分习惯。
“嗯……打错了。”
短短时间内心底划过数个谈话开端,甚至于是拒绝先前赤司房子的好意,但川岛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也没办法如之前一般干脆果断地冷言相向。
——最终,说出了最没有信服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