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带没有用的累赘。

牛肉汤听小老头说话，充满了信服，她对自己的爹爹非常信任，认为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次只不过是吃了一个小小的亏，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宫九却不一样，他敏锐地发现了小老头的不同寻常。

宫九道：“你受伤了？”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自负，但眼中却闪烁着精光，宫九的观察力几乎无人能敌，鼻子又十分灵敏，他好像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绝对不是他和牛肉汤身上的，因为叶孤城并不恋战，竟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至于花满楼和陆小凤，倒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

既然这样，血腥味到底来源于何处，便可想而知。

牛肉汤听见宫九的话，才放下一点的心再度高悬，忽然又变得很是惊异不定，她心惊肉跳，以不确定的眼神看向小老头。

他竟然会受伤？怎么可能！

然而小老头却道：“你的鼻子，真是比狗还要灵敏。”

听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小老头是真的受伤了。

牛肉汤失声道：“爹爹！”

宫九却道：“伤你的人是叶孤城。”

他十分笃定。

小老头叹道：“不错，正是他。”

宫九道：“他是怎么伤你的。”

小老头道：“自然是用剑。”

宫九道：“用剑？但我记得你也是用剑的人。”

小老头道：“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即使是我。”

宫九道：“但我从未见过你受伤。”

小老头的眼神很明亮，不像是生气，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更值得他质疑的事情。

他虽然受伤了，但是心情却好得过分。

小老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宫九道：“你可是死在沙滩上了？”

小老头道：“不。”

他又道：“后浪除了能推前浪，还能成为前浪的动力。”

宫九道：“你的意思是？”

小老头道：“不错！”

他忽然笑了，眼中满是异样的喜悦。

小老头道：“我终于找到了，助我突破的关键！”

这是他等待几十年的，唯一的机会。

宫九自负的表情终于瓦解了大半，他看向目露狂热之色的小老头，心中的震惊怎么也止不住。

宫九道：“你是说……”

小老头立刻道：“是！”

他道：“我没有想到，一个小辈，竟然能在这样的年纪达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境界，说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也不为过。”

天才在江湖上是很不值钱的，因为无论是陆小凤、西门吹雪、宫九甚至是小老头自己都是天才，因为人太多，所以名号就变得廉价起来，久而久之也不会有人因为天赋高超而多判断人几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江湖人中有没有更年轻但是境界更加高远的。

以吴明来看，江湖上能够称得上是天才的原本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玉罗刹。

有谁敢说自己的天赋比玉罗刹更高？

正因如此，吴明才在二十年之间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焦躁，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突破非要强敌不可，但玉罗刹，如果真的挑战玉罗刹，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要找一个与自己境界相似的天才，最好年轻一些，因为那样，他或许就能凭借经验，险胜。

他曾经以为，这个人会是宫九，但现在他才发现，竟然是叶孤城。

小老头道：“你去和他说……”

他还没有说完，就立刻驳回了自己的话。

小老头道：“不，不行，像他这样的高手，倒是值得我亲自走上一趟。”

宫九屏息。

小老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道：“我要与他约战。”

多么荒谬啊。

宫九想到。

一个在江湖上没有名字的人，现在竟然说要约战。

叶孤城，叶孤城，他将这个好像有魔力一般的名字在嘴中咀嚼无数遍。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变得很不一样。

陆小凤有了再世为人之感。

这感觉，并不是因为他被救了出来，或者不用再装成活死人。

而是因为，他吃到了新鲜可口的饭菜。

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看他吃东西时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说是秋风扫落叶或者风卷残云都没错，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是被饿了十几天。

花满楼虽然无法看见，但凭借声音也能想象出现在面前的究竟是怎样一幅画面，所以他道：“那些人，最近是不给你吃东西？”

其实他觉得陆小凤的状态很不错，一点都不像是没有吃东西的，毕竟，如果饿久了，他甚至没有逃出来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