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先前那前来通知他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后面竟然还跟着两个人，这三人一出现，顿时有无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在众人眼神各异地注视下，跑在前面的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怎么还没打起来？”

“……”

继而，死寂般的沉默，那人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欧阳少恭，下一刻脸色一白，只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场上只剩下唯二的生面孔，玄霄面不改色地抬眼一看，迈步走到欧阳少恭身旁，叫了一声“玄震师兄”后，便默然无声了。云天青再次被晾到一边，不过还好他自觉脸皮厚，冲着众人笑了笑，立马随众站在一边，一幅你我哥俩好的凑到身旁一人的边上，小声地打听着事情的经过。

“大师兄。” “……大师兄。”玄霆与玄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隐含的敌意，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两人似是经过商量一般走上前来，同时出声道。

从琼华弟子的种种行为看来，玄震应是一个颇有威严之人。欧阳少恭眸色微沉，淡淡道：“发生了何事？”

两人一时无言，良久，玄霆率先解释道：“师弟本欲请玄霖师兄指教剑法，并无其他意思，却不想师兄对此有了些误会，这才……”

玄霖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但碍于他不想另生事端，只能暗暗将喉咙里的话咽下去。

“既然仅为请教，又怎会弄出这般动静？”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围观的弟子闻声皆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后，低头齐声道：“见过长老！”

——长老……

欧阳少恭的动作与众人一般无二，暗地却将这位长老记在心里。长老的脸色严肃，呵斥了玄霖玄霆以及其他弟子一阵，突然对着静立一侧的欧阳少恭道：“玄震，你且将初级剑法施展一遍。”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长老眉头一皱，略带不满地道：“有何犹豫？”

“是！”

太子长琴本为天界战神，虽说并不常用剑，说不上精通，但也不是常者可比，后来经过千年渡魂，用剑的时候也不算太少，直到成为现在的欧阳少恭，对于剑术仍有些接触。之所以没有及时回答，原因很简单，会剑不错，可对于琼华初级剑法，欧阳少恭却无甚了解，这又该怎样施展呢？

但是，不管如何的麻烦，担忧，迷茫，惶恐——这些弱势的情绪绝不会出现在欧阳少恭身上。

欧阳少恭十分利落地拔出腰间之剑，下一刻便反手握住剑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繁琐。早在他出手之前，众多在场的弟子已经自觉地退到一旁，空出了中间一片地方，玄霄自然也退了下去，他并没有待在后面，而是站在视觉最佳的正前方。那位长老也往后稍退一步，所留出的空地上只余欧阳少恭一人，全场肃然，皆是想要看清大师兄的示范。

持剑而立，欧阳少恭的目光落到手中的长剑之上，剑身反射出的银光一闪而逝，倒映出他的双眸，眸子中深埋的神采——

没有人看到，温和之色，竟瞬息变成森然的寒意！

剑起。起落之间，剑光相连，下一瞬身形侧转，剑招交替之间残影交映左右。众围观弟子哑然，早知大师兄天赋过人，却没想到竟超过了他们太多。那位长老紧皱的眉越加松缓，直看到他最终收势，不禁点头道：“不错。”

欧阳少恭收回剑，面带谦逊地回道：“长老过奖，玄震仍有不足之处。”

长老道：“继续努力。”说罢长袖一拂，便抛下一群还处在回味中的琼华弟子独自离去，默默让出一条路，无人敢挡。方才企图闹事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远远地一道声音传来：“玄霖玄霆，思返谷！”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神色一变，却只能遵命前往思返谷，待到当事人都走了之后，议论声渐渐大了……

可是，再大的声音也没能传到欧阳少恭的耳中。从他拿起剑的那一刻起，身体竟然再次不受控制，神智依旧清晰，却看着自己做出全然不知的动作，剑起，剑落。无比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执念的影响依旧未能消去？不，他身在幻境之初便已探查过，执念应是彻底消散，怎么还会再度出现！

不容多想，犹似虚无之声突然袭进他的脑海，模糊的画面，勉强听清的对话——

“玄震，这便是你日后的两位师弟。”

“是，掌门。”

……

“剑舞坪似是有事发生，只能暂先慢待两位师弟……”

……

剑舞坪上，一人收剑回眸，眼中始终带着柔和的神色，目光停留在站在众人之前的少年身上，淡笑道：“玄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