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光可不想天心月再因为这点破事想来想去。既然要打死结, 就得将这个死结打彻底了。
她往了东, 夜幕微垂的时候,她寻到了花兰汀。
花兰汀就在镇上东边的路旁。
她在花家这段时间已经被娇宠惯了,甚至心底里已经对花家产生了感情, 她自然也是知道花满楼会来找她的,所以她跑累了便也不跑了,甚至坐在面点摊上吃起了夜宵。
她发现廻光坐在了她对面的时候,刚好吃完最后一口。
花兰汀从面碗的汤汁里瞧见了对面人影影绰绰的模样。
宫装的明艳美人支着自己的下颚,指尖颤着金丝似的长缎。
花兰汀几乎是在瞬间掀翻了桌子转身便逃,可廻光的轻笑声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
花兰汀拼了命逃去,像是前方处就有生路。她的眼睛里渐渐看见了光,可光里站着的,确实江廻光。
江廻光的那一身衣裳,好似从未沾染过片刻尘土。
她看起来就像是白玉京上天上人,全然不像是个会要人命的阎王。
花兰汀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才道:“你不能杀我……”
江廻光笑道:“你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直觉很准,我确实一直都想杀你。”
花兰汀强自镇定着,她的手发着抖,可她仍然试图活命,她一边扫着江廻光,一边说:“你不能杀我,七哥哥会来找我,你不能杀我。”
江廻光道:“那又怎么样?”
花兰汀似是万万没有想到江廻光会这么说,她顿了好半晌,才道:“你、你不是喜欢他吗?”
廻光点了点头:“我确实喜欢他,但我也确实想杀你。”
花兰汀尖叫:“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想想、你想想他会怎么看你!”
江廻光道:“兰汀姑娘不是一早就在他耳边说过了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连自己的师姐都会杀,何况乎你?”
花兰汀发抖,她渐渐意识到江廻光想杀她的心确实很深,她不该离开花满楼的。在花满楼的身边,江廻光或许会估计一二,但离开了花满楼……她杀人,根本毫无禁忌!
花兰汀明白了这一点,她拔下了自己的珠钗,握在了手里,看着江廻光的眼神骇人。
江廻光看清了她握在手里的东西,珠钗的钗部有一指宽,被打磨出了极为锐利的刀口,一看便知道是杀人夺命用的暗器。
江廻光见花兰汀的头上藏着这种东西,倒是笑了笑,她说:“这东西怕是雷纯给你的。你带着它做什么?是想杀我,还是阿月?”
“我你大概动不了,那就是阿月了?”
江廻光微微眯起了眼,花兰汀明白,这是她已经生气,一定要动手了!
花兰汀握着珠钗,她恨透了眼前的人,甚至比恨天心月还要厉害。
如果不是江廻光、如果不是江廻光刻意插手——她就是花八,就是天心月!
花兰汀突然叫了一声:“七哥哥,救我!”
江廻光看着她,连头也没回。
花兰汀握着珠钗便向她刺了过来,廻光广袖一抬,金丝缚出,花兰汀甚至还没有跑出两步,便被她手里的柔软长缎搅碎了脖子!
江廻光右手一扬,长缎收回,花兰汀便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的重重跌倒在地!
她满目冷漠,正要转身离去——
“廻光——!”
她的脚步顿了一瞬,转过了身。
花满楼赶来了。
他一心要寻花兰汀,即使廻光给了他错误的方位,他依然找了过来。
这样看来花兰汀最后的那一声喊叫,也许并不是想要诓骗廻光心神,而是她看见了赶来的花满楼。
只可惜江廻光好不为所动。
廻光脚步顿住,她看向了花满楼。
花满楼当然明白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像是无法理解廻光的思维。
他问道:“为什么?”
廻光觉得奇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她回答了花满楼:“因为她碍我的眼。”
花满楼沉默而了会儿,方才说:“她虽有错,但不致死。”
廻光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不痛快,她对花满楼淡淡道:“我看着碍眼,那就该致死。”
花满楼:“江廻光!”
他从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叫过廻光更少有这么言辞皆利的时候。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怔住了。
廻光倒是笑了声。
她冷眼对花满楼道:“花公子,我应过你,所以对你总是诸多忍让。是不是因为这些,使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你的这假妹妹满口谎话,但倒也有几句话是真的。”
“我的师姐死在我的手里,我也确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