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又咳了起来。
苏若沈赶忙着人去太医院催了,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位,竟是半退休状态的于太医。
苏若沈意外道:“您怎么来了?”
于太医叹气道:“微臣今儿个入宫本来是想取些药材,未想到竟碰上了官家遣人来宣太医,微臣只好来办事儿了。”
苏若沈笑道:“您也算我的半个师傅,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就不必一口一个‘微臣’了。”
于太医瞥了张宁一眼,摇头道:“算了,还是让微臣看看病人吧。”
张宁被他看得心中一紧,就好像心里所想所念被人剖开,暴露在阳光之下。张宁下意识地看向于太医,想要知道他究竟看出了什么。
于太医对张宁点头一笑,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去给洪七公把起了脉。
苏若沈将二人的动作看在心里,只是现在有外人在,不好发问,待等会儿留下张宁单独询问便是。
周伯通被苏若沈打发给了郭靖黄蓉,带着一起参观寝宫了,这内殿也安静了很多。
于太医面色倒是很轻松:“无甚疑难杂症,倒是好治。”此言一出,屋内其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苏若沈知道于太医的医术是当今少有,但事关他下面的计划,还是有些紧张的。
既然于太医说洪七公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苏若沈的计划也就提前了一月左右,这样还可以倒出时间陪谢道清度蜜月。虽然他与谢道清这两天闹了点儿矛盾,但是总归是新婚夫妻,蜜月还是要度的。
安抚洪七公现在皇宫里住下,明面上市为了方便于太医的治疗,实际上却是为了与洪七公等人多多相处,日后也好办事。
方艾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他为几人安排的居所是平日里来不及回家的大臣们所住之地不远处的一处偏殿,如此安排倒是不算太出格。
待寝宫只剩下了自己与张宁二人之后,苏若沈维持了半天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翻开一本密折,随意问道:“张宁,你今日有何感想?”
张宁道:“武林中人,不能放任自流。”
苏若沈轻轻一点头,接道:“不错。你看那周伯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洪七公、黄药师等人时自恃武功高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而黄蓉则是根本没有‘朝廷’这个概念。郭靖倒是可以好好教导,日后也可用上一用。”至于用过之后,若是听话那便留着;若是不听话,大宋也不介意少上那么几个人。“所以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办的,张宁,你可怨我算计你师父?”
张宁抬眼与苏若沈对视,双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退缩,语气坚定道:“张宁只忠于陛下。”
苏若沈满意一笑,又问道:“于太医来时,你可有事瞒我?”
张宁别开目光,却未回答。
苏若沈心里有些不爽,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手上翻着密折。过了半晌,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叹息道:“算了,你想要瞒我什么,我也不再过问了,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一直当你是兄弟。”
张宁闻言,看向苏若沈,再次与后者目光相接。他勾起嘴角,眼眸璀璨如星辰,笑容十分好看,竟让苏若沈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连张宁紧接着说了句什么都未听清楚。
春山如笑。苏若沈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竟突然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陛下?”
苏若沈顿时清醒了过来,微一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面上浮现出一抹轻浮的笑容,调笑道:“张少侠这一笑若是让我大宋的女子看到,却不知要让多少人害了相思病!”
张宁又是一笑:“陛下说笑了,张宁……”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那人,柔声道:“张宁只会陪伴于陛下左右。”
苏若沈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来,只好再次放在了一边,把精力放在了要事上:“穆念慈回到临安了。”顺手将刚才看的密折递给了张宁。
张宁接过密折,仔细看了,沉吟道:“陛下,穆念慈此次回京,想必是因为完颜康。”
苏若沈微笑颔首道:“既然人都齐了,咱们也该开戏了。张宁,你过几日,你便去办吧。”看来,他要继续加深演技了。
张宁应下。
第二天上午,苏若沈邀郭靖黄蓉一起去了杨家别院,说是杨铁心夫妇甚是想念郭靖,既然他们到了临安,便去见见吧。洪七公养着伤,自然不能跟去;周伯通可是闹闹腾腾一时也静不下来的主儿,一口咬定苏若沈是带着郭靖黄蓉独自去玩儿了,没叫上他,争着吵着要去,几人没法,就顺便带上了。
苏若沈心中暗笑,若是周伯通不去才要费脑筋呢。毕竟皇宫里的布置才刚弄好,可不能让他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