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臀被扎了好几刀,那汉子又中了箭,一人一马血流不止。而在马背上趴着的苏若沈很庆幸的是处于昏迷当中,没有直观地感受到自己这一姿势所带来的痛苦。
那蒙古人果然中计。
他始终觉得在去往蒙古的路途之上,以及被宋军做好了埋伏。于是他决定向东去,从金国腹地穿过,去往蒙古。
苏若沈醒来之后,却见自己躺在地上,那蒙古人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只是受伤的位置实在让他手脚不利索。
见到苏若沈转醒,那人拿刀指在了苏若沈的脖子上。
苏若沈一愣,旋即笑道:“我已经受了内伤,你还如此防备?”然后不在意地抬起右手,将那刀向旁边推了推。
他又问道:“你抓我作甚?”
蒙古汉子道:“军师说,只要抓了你,宋国皇帝会答应我们任何事!”
苏若沈愕然。他这是怎么理解的?那“智囊”没说这点吧?
苏若沈觉得好笑,道:“我不过是在殿试之时方才得见天颜而已,随后便被外放做了地方小官,又如何能有你们‘军师’说的那么大的作用?”
那蒙古汉子虽然脑筋直了些,却也不是太笨,他想了一会儿,疑惑道:“不对!宋军都在保护你!你在宋军之中地位那么高,不可能是一个小官!”
苏若沈面不改色道:“因为我是杨将军的好友,保护我是杨将军吩咐的。”
蒙古汉子却道:“不敢怎么样,我都要把你抓回去,献给大汗!”
苏若沈道:“是铁木真?”
蒙古汉子瞪着苏若沈,喝道:“你这汉人怎么可以直呼大汗的名字!”
苏若沈满不在意地道:“铁木真是你们的大汗,又不是我们的大汗,有什么不可以直呼的?”
那蒙古人也不再与苏若沈争辩,将他再次扔到了马上。
苏若沈慢悠悠地道:“给我换个姿势吧,这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到你绑架了我。”语气轻松得一点也不像是俘虏。
蒙古汉子因流血过多而变白的面色,又被苏若沈的语气弄得红润了一些,虽然是被气的。于是他干脆又将苏若沈给砍晕了。
蒙古人看样子是换了匹马,大概是抢来的。
在快到达延安之时,却碰到了一对父女。那对父女见其实一身蒙古装扮,马上又趴着一汉族装扮之人,便觉蹊跷。父女二人一合计,就跟了上去……
被砍晕了两次的苏若沈再次醒过来,却是在一张硬邦邦并散发着霉味儿的床上。
苏若沈皱起眉头。
身上盖的被子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洗过了,褥子里也有着一股子汗酸味儿,这让他立刻站了起来,将被子远远地扔到一边。
苏若沈这才仔细打量起周围。
一间不大的房间,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时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床,窗边有一扇窗户,窗户下边摆放着上面装满清水的脸盆的架子,房间另一面放着一个柜子,房间中间一张木制桌子,桌子周围放着两张凳子,床与门相对。
这里应该是一间客栈。但是为什么客栈的卫生这么差?
苏若沈看到了放在枕边的一套粗布衣衫,更加皱紧了眉头。
他身上现在只穿着真丝特制的里衣里裤,锦靴也在地上,但是自己的外衣外裤与软甲却不见了踪影。
正当苏若沈挣扎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苏若沈抬头望去,是一位妙龄女子。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红衣,粉面桃腮,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肌肤更是欺雪赛霜,看上去滑腻无比;步履轻盈却并不羸弱,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少女双手端着一碗汤药,见苏若沈现在的姿势,不由轻笑道:“公子怕是不习惯这些乡野小店吧?”
苏若沈看了看自己的姿势,也笑道:“让姑娘见笑了,在下确实不曾居住过。”
少女眼中的笑意更浓,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道:“公子受了内伤,这是大夫开的汤药,还请用了吧。”
苏若沈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少女摇头道:“是爹爹救了你。昨天我和爹爹看到你被蒙古鞑子抓住,爹爹便悄悄打昏了那蒙古鞑子,将你救了出来。你那些衣物上全是血迹,已经不能再穿了,这才为你准备了些粗布麻衣。”
大概是与蒙古兵肉搏的时候报废的吧。苏若沈想着,然后将那套深蓝色的粗布麻衣穿上,又蹬上了那双锦靴。
“你们未杀了那蒙古人?”
少女皱眉道:“蒙古人不必金人,不必赶尽杀绝。”
苏若沈真的很想抚额。相对于已经是暮薄西山的金国,蒙古才是大宋的大敌好吧!就这么给放了,后患怕是……
顾不得与少女细说,苏若沈问道:“敢问姑娘,那蒙古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