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解闷。”
唐雨瞥了一眼那只白色的猫,满脸嫌弃道:“我才不要,我有滚滚了。”
南王世子不懂声色,见唐雨不喜,便随手将白猫跑开,望着它喵呜叫了两声,便半点眷恋他怀抱的举动都无,摇了摇尾巴便晃走了——就像他身边这只养不熟的小姑娘。
“滚滚?你指唐门后山的那群黑白熊吗?”
唐雨自顾自的打着络子不理他,南王世子难得有着好心情,不恼不怒,慢条斯理接着道:“没关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等我当了皇帝,命唐门把整座后山移来京城也不过是一道圣旨。”
唐雨的手指顿了顿,那双杏眼总算是转过来望了南王世子一眼,低笑不说话。南王世子眯起了眼,略不悦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唐雨大大方方看回去,“难怪你和你爹都捞不到皇位也没有被老皇帝除掉呢。”
“我呀,如果是先帝,也懒得动南王府,反正你们也掀不起大浪,给现在的皇帝做个磨刀石倒是不错。”
南王世子压着怒气冷笑:“是吗?八月十五后你就知道到底是谁掀不起大浪了。”
听见南王世子这么说,唐雨笑道:“世子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今上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却为何从未插手江湖?江湖人以武犯禁可不是一例两例了。”
南王世子微微笑道:“那是他软弱。”
唐雨吃吃笑着摇头,“世子啊,你知道江湖到底有多少势力?你又知道朝廷有多少兵马,而需要布防的边界又有多少?”
南王世子眼中神色微变,却听闻唐雨接着开口。
“当然,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的是,朝廷和江湖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制衡点,在没有能一击必杀的能力前,谁也不能往前踏一步,因为不管是谁踏了那一步,都是两败俱伤。”
“所以今上才不去处理敢来皇城偷御用之物的司空摘星,而是和其他皇帝一样,选择维持平衡。”
顿了顿唐雨苦恼道:“说实在的,唐门或许不会为我而和朝廷翻脸,但若世子要以唐门为朝廷之奴,不怕整个江湖翻脸吗?”
南王世子笑了,他凝望着唐雨,唇边噙着丝笑意:“你倒是想的不少。”
“是我师姐。”唐雨卖队友卖的毫不犹豫,“她早和我说过,出门在外天下人随我杀辱,他都能兜着。只有姓朱的以及和姓朱的有密切关系的,要我悠着点。”
“唐门唐思淼,早有耳闻。”南王世子神色不变,伸手捏住唐雨的脸,直把她捏的皱起了一张脸,“不用在拐着弯威胁我,我既然敢做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
南王世子望着神色难辨的唐雨低低笑道:“不如,你来猜猜我的底气是谁?猜中了,待我大事一成,腾出手处理你们的时候,便放过唐门。”
唐雨低眉想了想,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她倒吸了口凉气,望着笑意温柔的南王世子怕得急退,连打翻了手边盛着丝线的竹篮也不自觉。
“你、你早就盘算好了?”唐雨牙齿打颤着说,“唐门和孔雀山庄的事不能仅仅是为了让你能得到‘孔雀翎’……你想除掉江湖!?”
“没那么夸张。”南王世子弯下腰,不急不急躁地捡起了散落一地的丝线,“只是你们太强了,强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稳。”说着他蓦地笑了一下,“想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位,也是因为这个心理,才让金九龄插手赵府之案,还隐晦着将脏水往唐门泼吧。”
南王世子将竹篮放回了石阶上,眉目浅淡:“倒是省了我和他不少功夫。”
唐雨沉默半天,蓦然开口道:“我收回我说的话,老皇帝没杀了你,或许是他最大的错。”
“也许。大概是我父亲的无用浅薄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吧。”南王世子微笑着向唐雨伸出手,“你猜出我的底气了吗?”
唐雨这才想起最初的提问,她细细思索了半天,最终摇头:“我猜不出。”
南王世子神色莫测的望着唐雨,蓦地笑出声道:“无妨,我的底气要见你,你要去见一见吗?”
有机会离开这个院子不离开是傻子。
唐雨立刻点头,随即她被南王世子牵着走到了另一座院落。尚未踏入内院,铺面而来的凌厉剑气令唐雨一瞬间反应过来,南王世子所说的底气到底是谁。
“居然是他……”
白云城主叶孤城一袭白衣,右手执剑。此刻他刚刚练剑完毕,院内剑气横溢,整个人都如一把出世神兵。他瞥了一眼唐雨和南王世子,抬起右手利索的收了剑,连个剑花都没有,干脆利落的一如他整个人。
唐雨整个人都被“白云城主和谋反大军联手”的消息震住,完全没有留意道他同南王世子之间的暗潮涌动。直到南王世子唤了声“师父”,她的目光才从“吓呆了!”转到“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