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270)
“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情会有多麻烦。”
危渊稍稍停顿了一下。厨房的水声随着Slaughter的清洗完成而彻底归于寂静。他看着Slaughter将餐具随手放在一边,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要是真的成功了。”危渊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我们就可以去六区的海边种西瓜,钓钓鱼,没事还能去高速公路骑自行车追逐夕阳。”
完蛋,自己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Slaughter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有些晦暗不明,叫他看不真切。危渊很不习惯这样被别人注视着,这会使他非常的不自在,像是等待什么结果的宣判一样。
“假死......”就在危渊快要紧绷到临界点的时候,Slaughter终于说话了,“假死之后呢?”
危渊稍稍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在我假死的身体被发现之后,骆枭岚会尽快让我的死讯飞往全国。空棺材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告诉其他人,里面是我,然后按程序下葬就好。”
他说着顿了顿:“大概第二天我就能到迦勒去找你了。”
头顶的声音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随即有一个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头。
“既然你都计划好一切了。”Slaughter弯下腰吻了吻危渊柔软的头发,“我该什么时候去迦勒等我的新娘子?”
危渊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起来,仿佛有哪几个字格外地让他想笑,发自内心地、无法控制地露出一个笑容,即便他已经感应到五区的追兵已经不再停留在埃尔西的边界了。
“现在。”危渊从Slaughter的怀抱中慢慢挣开,“你现在就得走了。”
他们要来了。
那些人有的是Lust残余的部下,有的是新政府的人,总而言之,他们是站在神谕者反对面的代表。当年的神谕者就像是一个láng群,尽管内斗有些严重,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人敢挑战这个群体的绝对权威,只有臣服与顺从。而现在这个láng群已经凋零殆尽,只剩下独láng一批。
一把筷子掰不断,难道一根筷子也掰不断吗。
这就是新政/府如今所想。
夜长梦便多。与其给这最后一位神谕者喘息的机会,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趁对方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一举拿下,将这个最后的不确定因素彻底控制起来——或是gān脆直接抹杀。
神迹消亡,金乌陨落。百年风雨过去之后,人类社会已经不再需要神话,因为他们始终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百年来的历史斑痕,最后也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史书中无从考证的虚无缥缈。
而有些人,注定要活在战争之上,死在和平之下。
Slaughter微微皱眉,大概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刚想开口就被危渊堵住了话语。
“我无法冻结时间,但是我可以暂停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危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去打电话给陆飞星,让他接你离开。”
Slaughter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眉头未舒。他看着自己怀抱里的人,似乎已经不能再被称作少年了,从他们在这里相遇开始,对方似乎一直都再不断地变化着,被外界的洪流裹挟着,切割着,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明天就能到迦勒了,别担心我。”危渊微微扬起头,双臂搂住了Slaughter的脖子,“两情若是长久时......”
Slaughter低低地闷笑了一声,随即紧紧地将那个单薄的身体嵌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这是他们的,第四次分别。
“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危渊出神地看着客厅墙上黑白色的时钟,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Slaughter在和陆飞星联系了之后回到卧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物什,而危渊则是站在卧室的门口,有些出神地看着他走来走去,只不过心脏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注意力也无法集中。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自己暂停了整座城市过于疲惫,还是睡眠不足。
陆飞星的飞机抵达的时候他还有些惊异,对方实在是来得太快了,明明好像才过去了五分钟而已。
危渊疑惑地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黑白闹钟,却猛然发现它显示的时间和自己上一次看到的时间一模一样。他僵在了原地,有些无法理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他应该只能使人类全部静止而已,绝无可能操纵时间啊。
“亲爱的。”
Slaughter的声音将他紧张的思考打碎了一角。危渊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Slaughter,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