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259)
Anesidora是这片大陆上最可能长生不老的人,可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立下了遗嘱呢?
“大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空中快艇上的飞行员看着Fiona始终驻足原地面色复杂,有些担心法庭那边,等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Fiona是出了名的脾气bào躁,这一问他也是鼓足了勇气,问完之后的下场他也不敢想象。
/Walking through the city streets. Is it by mistake or design.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
Fiona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可是她却还是没有动。
飞行员看她这个样子,心中也就算了,人家皇帝都不急,自己慌什么。
良久,她不知何时点上的烟都已经快要燃尽,微风chuī过芙蕾雅城堡后面广阔的绿坪,泛起一阵阵涟漪。香烟依旧是那种细长细长的,老牌子,烟雾缭绕,这烟她在城堡的天台抽过,在国会区的会议室里点过,在十区迦勒Oracle的卧房里也抽过两口,最后被赶了出去。
“Anesidora的事,你看到了吧。”
她拿着电话,香烟被随意地用右手手指夹住,拿在一边。
那一头传来危渊的声音,他自然也知道。
Fiona又浅浅地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白色雾气中夹杂着沉默,和那些她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又少了一个。”
她是Fiona,怎么会说出“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这种话。
但是,这句话却久久地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与危渊并不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半个仇人,是她曾经下毒差点害死了Slaughter。然而就另一方面来说,要不是她,危渊永远也不会与Slaughter有任何jiāo集。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他们彼此厮打相斗,到最后,故人尽为鬼,只剩他们俩。
电话中的沉默响了许久,Fiona在出神,危渊似乎也是。
“两个,Lust死了。”最终沉默还是被打破,电话那头危渊的声音很轻,语气平静,“Slaughter回来了,他找到我了,现在正和我一起。”
Fiona怔住了。
Lust的死讯她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的,五区也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悄无声息地就死掉了呢?Fiona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今天的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吧。
还有Slaughter,他居然没有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审判,你会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危渊的声音,将Fiona处于震惊与怀疑的心神拉了回来。
Fiona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隔着电话,有太多的疑问没办法问清,这两件事的信息量太大,根本无从问起,所以最后她只能凭着下意识问了一句最傻的问题。
“真的吗?”
“真的,我骗你gān什么,不信我可以给你发照片。”
Fiona沉默了片刻。从危渊的语气中判断,对方应该并没有撒谎,再说了,正如危渊所说,这种事情有什么骗人的必要。
看来,总算还是有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么。
这么些个狰狞的怪物厮杀到最后,终于有那么两个人,逃离了不得善终的结局,
“我不去参加审判了,别在电视机前守着了。”
Fiona看了一眼远处的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对电话的那一头说到。简单的告别之后,这则短暂的通话就这么结束了。
/I feel so alone in the Friday night在这个星期五的夜晚我却感觉如此孤独/
她把细长的香烟拿到嘴边,吸了最后一口,便随意地丢在了脚边的草坪上。
Fiona回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依旧华丽壮观的芙蕾雅古堡,树影婆娑,砖石沉默。她自上位以来,始终都住在这座城堡里,当她的恶龙,守着她的金银财宝。如今huáng金宝藏已经化为云烟,恶龙也没有再留守的必要了。
“去迦勒。”
Fiona登上飞机,对前面等候多时的飞行员下达了指令。对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照做了,更改了目的地。
本该朝着东边行驶的飞行器,最终一路向西。
/Can you make me feel like home if I tell you you。're mine/
十区边界的防护措施在Oracle死后已经全部撤下,是新任大祭司的意思。但是撤下屏障之后的十区却比之前更加与世隔绝,成了迦勒大陆中央的一座孤岛。
Fiona的飞机穿过边境,驶向迦勒城,靠近城区边缘上空的时候她便能看到地上那一块又一块白色的区域——尽是坟墓。
那场可怕而致命的瘟疫随着Plague的死亡早已烟消云散,留下满地僵尸。白银战争中那些战死的、染上瘟疫身亡的人,最后全部被十区的教徒从各处好生收集起来,一具一具地带到这座曾经的圣洁之城,埋进十区特有的白色坟土中。无论敌我,无论贵贱。那些大型的公共墓园占据了迦勒城的大部分土地,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巨大的停尸间,迦勒大教堂被成千上万的白坟包围在城区中心,显得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