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226)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就是Anesidora与Plague的第一次相遇。
年轻的Plague穿着一身简单的西装,手中带着一支高脚酒杯,缓缓地走到Anesidora的身边与她打着招呼。Anesidora起初还有些拘谨,过了一会儿两人不知道谈起了什么,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Anesidora的同伴很灵性地离开了现场,带着一脸看透一切的微笑。
一个是文质彬彬的青年科学天才,一个是容貌倾国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初遇怎么看怎么像童话故事的开场。
如果不知道后来的话。
一声巨大而低沉的钟声敲响,天空骤然被一连串缤纷璀璨的烟火点亮,不知从哪里喷发出的礼花洋洋洒洒飘飞漫天,耀眼金箔如雪花一般在空中不停地翻飞。音乐声昂扬欢快,香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周围所有的人都举起酒杯,欢呼着,庆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Plague为Anesidora轻轻地摘下飘落在她长发上的金箔,后者则是勾了勾嘴角。
危渊站在桥的一边,凝视着天空中的五彩斑斓。
距离Glodia事件,还有三年。
☆、冥府之路IV
新年的钟声响了整整十声,那极具穿透力的厚重钟声传扬千里,响彻整个Glodia主城区。与此同时,各个地方都升起了绚烂璀璨的烟火,一时间整个天空亮如白昼。
“为什么是十声呢。”
危渊驻足在桥边,看着周围的热闹景象出神。在他的记忆里,一般新年的钟声都会敲响二十六下。迦勒共和国的纪年周期是二十六年,按照二十六字母的顺序,一轮又一轮。A年属于Anesidora,C年如今属于Conquest,如此类推。
原来曾经的迦勒帝国纪年周期是十年吗?
“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Death淡淡地说,“现在有多少神谕者了。”
危渊闻言收回心神,在心中暗暗数着。
死亡,Anesidora,瘟疫,战争,饥荒,Oracle,大地,色/欲,杀戮,最后他数到了自己,疯狂。
正好十个。
这是巧合吗。
危渊抬眼再去看周围的人,却发现一切都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不断地褪色。色彩淡去,画面变得残缺不堪,原本让他都难辨真假的盛典忽然变成了如油画一般的扁平画面,失去了立体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危渊立马戒备起来看向一旁的Death,对方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周围如泥石流一般崩塌的画面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晚会结束了。”Death看了他一眼,“你该回去了。”
危渊看着周围的灯火辉煌和人声鼎沸全部在一瞬之间化为云烟,Glodia残破的废墟遗迹渐渐显露出来,原形毕露。午夜十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凉风穿过空dòng残楼时的凄凉呼啸,一切都换了一副面孔,这让危渊心中的恐惧再次翻涌了起来。
凌晨十分孤身一人呆在Glodia遗址的中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害怕,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Death看着他说。
她知道这个自己关注已久的少年在害怕什么,对方害怕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点恐怖之处都没有。人死如灯灭,除非她再聚集那一缕残烟,否则没了就是没了。
他不该害怕的。她垂眸暗想着。
他会希望这世上有鬼的,总有一天。
危渊伸手摸进自己的口袋想拿出手机照明,哆哆嗦嗦地摸了半天才摸出来,终于还是赶在周围余晖完全湮灭之前打开了手电筒。可还没等他完全看清周围的环境,就看到了Death缓缓转身离开的身影。
“你要去哪儿?”
他有些紧张地问到。这里就只有自己和对方两个人了,有个人陪着自己总是好的,这时候要是Death也走了自己可能会崩溃。
Death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要出去了。”
危渊的大脑被黑暗和恐惧折磨得不堪重负,但是还是及时反应出来了对方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出什么事了?”
Slaughter还在外面,如今Plague制造的瘟疫应该也开始肆掠了,前线的战事他还完全没有消息。这时候Death要离开Glodia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有很大的能量,我得去收集。”Death说着,但是声音却忽然变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让危渊完全无法断定对方究竟去了哪儿。
“放心回去。”
她留下了这句话,便再也无法寻找到任何踪迹。
危渊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不敢去四处照。人类最要命的其实是自己的想象力,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手电到处晃会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到的东西。
“爸爸,救我。”
向恐惧势力屈服的危渊不得不纡尊降贵地向另一个自己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