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143)
“你刚刚想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可以上来了。我说是因为你,其实是真的。”
“我确实一直在与你说话,我也在你的周围。但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地上升到地表之外,也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所看到的,也并不是我真正的样子。”
她从沙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立在了危渊的身前,而视线模糊的危渊此时只能看见她那宽大的裙摆。
“我早就与大地融为一体,也早已没有了人类的样子。你所看见的一切画面和动作,不过是你基于对我回忆的想象而已。”
危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眼前的画面却变得更差了,那片被裙撑撑起的裙摆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开始出现了奇怪的闪烁。
“而你只要一被点醒,这些幻像,就会消失。”
危渊眉头蹙起,qiáng撑着不适抬起了头。
客厅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泥销骨III
有人在哭。
危渊循着压抑的哭声走过去,却发现那饱含着悲伤和绝望的呜咽来自一扇jīng美的大门之后,仿佛是大教堂里的一个大殿。
为什么会有人在十区的教堂里哭泣呢?
那哭声并不大,可是怎么听怎么有一种比嚎啕大哭更加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一切那样绝望,让危渊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大殿半掩的木雕门,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白发男子正跪在那尊巨大神像之前,身体蜷缩在一起,不住地颤抖着,身边还散落着一些类似档案的东西,一片láng藉。
居然是Oracle。
“大祭司先生,您还好吗?”
危渊几乎从没见过大祭司有什么过大的情绪波动,更别提这种接近崩溃的哭泣了。这让他简直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慌了起来。
Oracle的呜咽并没有因为危渊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他只是慢慢地抬起身子,仰起头,似乎在看那座宏伟洁白的神像。危渊顺着他的目光也向上大量了一下神像,什么也没看出来,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染纤尘,沉寂而肃穆。
没等危渊看出个所以然来,Oracle忽然缓缓地转过身来,这时危渊才真正看清对方现在的脸。
他还在流着眼泪,可是此时那些泪水却全部是猩红的鲜血,自两个空dòngdòng的眼眶不断流出,满脸都是血。这恐怖的场景让危渊差点下意识地惊呼了起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开始下意识地后退。
Oracle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移动,表情依旧无比悲戚,嘴巴的开合却似乎表示着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一张开嘴,就有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猩红的血污已然浸湿了那件洁白的长袍,地上也全部是流淌的血液,
危渊完全被这个恐怖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先大声呼喊其他人来施救。可是在他拼尽全力喊了几嗓子之后却发现似乎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十区的人全部都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个人影都没有。
“Oracle我该怎么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走投无路的危渊只好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先冲到大祭司的身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止血的工具,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Oracle却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挣扎着向危渊捅了过去。
“救——”
危渊猛地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有一瞬间他以为那把刀就这样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而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着,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
守在一边的S立马靠了过来,将手抚上危渊的脸颊慢慢安抚着。刚刚他就注意到了危渊似乎睡的不太安稳,眼球转动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表情也十分不对劲。
危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好几秒才从这种凝滞状态中脱身,虽然身体还在因为残留的惊惧而微微颤抖,可是至少已经可以初步地jiāo流了。
“做了个噩梦......”
太真实了。可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危渊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大祭司在十区的教堂大殿中跪着哭泣,而且最终画面还是那样的血腥。
S原本守在chuáng边准备好好教育这个背着自己胡乱喝酒的小疯子,现在这个情况让他实在是说不出重话,只好暂时对教育对象进行死亡凝视。
“现在没事了,我陪着你呢。”S吻了吻危渊的前额,“但是你还是要跟我说清楚,你昨晚为什么突然喝了那么多的酒?”
S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房间里也没有危渊的身影。原本应该躺着危渊的那一块chuáng铺完全是冰凉的,可见那个小疯子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了。他立马起身下chuáng去找人,在打开房门发现那张便利贴的同时,他看见了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