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和我打,我让他们一起上。
“嗯?小姐劳累了一晚上,都不想先去歇著?”
她脸容憔悴,眉梢有一道短短的划伤,身上的软袍虽然还算完整,可是也染满了沙尘,袍子角儿上沾著血迹。可是虽然这样,狼狈的她仍然气度从容:“好,你等著。墓里的蝎王都我们杀了?你就算是妖孽,你终有死在我杖下之日。”
好气势。
我酒意已经有了三分,抬起手来轻轻击掌:“好好,好,挺好,很久没见到这麽有精神的法师啦,真是志气可嘉。来来来,冰镇的薄荷酒,来鲁高因一趟,这酒不可不尝。”
她气的说不出话,那个穿黑衣的四海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了回去,临走给我扔下个淡淡的眼神。
很冷,很淡,没什麽内容。
她就算是杀人时恐怕也是这副表情,生与死在这样人的眼中,恐怕没分别。
崔凡克那种地方……
我只去过一次,也只想去那麽一次,再也没有下次。
那是一个……不适合我的地方。
我微笑著敲敲台面儿:“老板娘,再来杯酒。”
亚特玛端著酒过来,不时的向店外张望,我问她:“你看什麽?”
“我一个老朋友,”她说:“真奇怪,往常这会儿早过来了……”
我心里一软。
她说的是……我。
虽然她越来越沧桑麻木,越来越冷酷寡言,可是每天的这个时候,她还都会给我留一杯最醇的酒,一碟冰过的小菜。
可惜她等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我看著她长大,看著她嫁人,看著她丧夫,看著她日复一日的衰老……
那几个人在另一张桌上坐下来,要了食物和酒。城里的酒和水一样贵重,相较之下,酒更提神的多,所以酒馆才能生意兴隆。
劳伦斯根本看也不看我一眼,风度真好。明知道被我骗,也明知道我肯定有蹊跷,可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倒真很象是培西拉的习惯。
我又喝了一小口酒,忽然远远的,北方传来一声惨嘶,震得人心中发怵发颤。
空城六 丧子
更新时间: 12/20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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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下水道口上,翻板已经断折,一个羊皮口袋掉在地下,袋口散著,白花花的盐巴撒了一地。
阴嗖嗖的腥风从下水道口里吹出来,中人欲呕,一边的人探头探脑的围观,可是谁也不敢走进。
我站在人群外,听不出个头绪。不过我也很明白,我闻到的气味儿,还有这个废弃的水道口儿……
罗达门特不安份了。
它觉得我不在了,它想冲上来。
刚才是个试探吧?
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乱子了。
身後忽然有人重重推了我一把,我回过头就看到那个绿衣女法师,她狠狠横我一眼:“是非的人就别到有是非的地方来,小心洗不清楚嫌疑。”
我嗤的笑了一声,转头向一边儿不理会她。
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个翻撒的羊皮袋子……一双皱巴巴的麻鞋。
鞋?
离鞋不远的地方,滚著几颗小小的圆滑的石子儿。
是……是波尔!
我一把拉住身旁的人:“是不是酒店家的小儿子?”
那人吓的结结巴巴:“这……这……”
“是波尔是不是?”
那人慌的直点头。
罗达门特!
我往前走了几步,下水道口黑黔黔的,阴风一阵阵吹上来,我心里说不上是什麽感觉。
这种感觉太陌生,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头发被阴风吹的乱翻乱卷,我把衣裳系一系,纵身就往下水道口中跳了下去。
下头黑的很,没有光亮。我在黑暗中四下张望,一点也不迟疑的就往左走。一边走一边释出身体里的炽热之力。
快,一定要快。
地下的僵尸骷髅多少年没有尝过人味儿,抓到波尔它们未必敢就自己把它给吃了,罗达门特肯定想问城里的事情,也许会问完了再……
我越走越快,忽然脚底下一绊,我冷不妨,差点儿跌出去。
低下头,我忽然睁圆了眼。
脚底下冷冷的,一股凉气儿直向上窜。
在黑暗中一样明亮的眼睛,让我我毫无阻碍的看到了一张脸。
眼睛圆突,满面惊恐,嘴张的大大的,整张脸都走了型。
波尔。
我慢慢蹲下来,波尔的手里还有把小刀子……
很眼熟,上个月我到外找不见的,切皮子用的小刀。
刀刃上沾了些许绿色的腐尸汁液。
波尔他……
为什麽这麽傻。
为什麽要反抗呢?再晚一点儿,再慢一慢,我就可以追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