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一些体力,我摸索到自己预先准备的衣物,一件件套在身上。
既然是以人的相貌生活,就必须守规矩,不能衣不蔽体。
忽然有异响,惨叫,厉呼,刀剑相交的声音。
我一惊,那声音一路由远及近,极快地到了跟前。
轰然巨声中,大殿的石门被击得粉碎,乱石迸溅,我急掩住头脸,手臂和腿被尖石击中擦破,传来尖锐的痛楚。
声音忽然止歇,我放下手,门口有光照进来,几个人类的身影背光站著,看不见脸。
“这里怎麽会有人呢?”其中一个人惊疑不定地说,大步向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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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同一个天体 学会用眼睛去定情
爱情是面镜子 有谁住在那里
我寻找你 看见天敌
点破天机 用我一滴泪的力气
是谁发明抽屉 连心一起锁上去珍惜
以为爱是天梯 顺著它的方向
我只捡到 玻璃鞋子 花样繁复
伤心是唯一的造物
我不要爱的空城 请给我你的天真
我不要情色掌纹 为他作无谓的牺牲
我不要爱的空城 抹去流星的陪衬
在岁月渐老的国度 只看你轮廓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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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一瞬间,我以为时光倒流了回去。年少的培西拉,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姿,温和的声音……
他扶住我的肩,我明白过来,这是劳伦斯,培西拉的儿子。
“你是谁?怎麽在这里?”他问。虽然时间地点都这样危险重重,但我却恍惚难言。
“亚莲,你来给她裹一下伤。”劳伦斯冲身後喊。一个人走近,我认了出来,是白天见过的,那个要买法师木杖的女子。
她细心地给我止血,上药,包起伤口。
幻觉吧,应该都是我的幻觉……真的象是回到了过去,培西拉倾心爱著的白亚,也是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
“你是怎麽来到这里的?”亚莲说:“可要我们送你去城里?”
我在心里冷笑,说什麽降妖除魔。要说魔,这一片沙漠里,我称第二,没有哪个不要命了的敢称第一。他们却一点儿看不到我是什麽模样。
但是,不是不危险的。如果他们早些进来,而我还没有褪掉旧皮,那是必死无疑。
“你们是谁?”我轻声问。
“我们来自西面,是来铲除这里的魔王塞纳洇。你为何一个孤身在此?你怎样来到这古墓里的?“亚莲说。
“我是商人的儿子,跟商队一起穿越沙漠时,遇到了妖鬼……”我小声说:“同伴都不知去向了,许是死了……我不知怎麽就到这里了,刚才醒过来,就碰到了你们。”
他们为难地互看了一眼,劳伦斯说:“四海,你送他回城吧。”
一个穿黑衣的女郎走到跟前,冷冷地说:“你还能自己走路吧?”
我试著站直迈步,但力气没有恢复,而且,腿上两道割伤也不浅。
“扶著我。”她的面庞雪白,眉眼非常秀美,但是说不出的冷漠。她的额上有显眼的,古老的血印——黥面?库拉斯特的血刑?
这一队人好杂。
劳伦斯不用问是来自斯坎奇诺那个权力之城。亚莲的容貌似是东方人。而这个四海,不必猜,我也知道她来自哪里了。
崔凡克神殿的血刑,惩罚神殿中胆敢背叛的黥面——我听说过。但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让我见到。
她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叛行,会被烙上血印,却不赐死呢?
我随她向外走。
不经意地回头……我要不要,给他们一些忠告呢?
这座古墓之所以被我选中来褪皮,正因为其他的小妖不敢来,墓的里面有鲁高因最最骇人的传说。
算了,看他们的身手气宇,它不是他们对手。
反正我的族类已经非常知机的躲藏起来,我没有必要自曝身份。
我跟四海慢慢地走出古墓,一路上妖尸散布,血腥味刺鼻而来。我没有忘记扮柔弱,一个商人之子,十来岁的少年,可不能看著这样的景象行若无事吧。
四海冷冷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出墓门,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神表达了疑问。
“这里,应该是离城不远了……他们应该是需要你的力量的。”我说:“你应该到他们中去,我自己可以去城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指。
顺著她指的方向,我看到远远的,也有散布的妖怪的血迹尸首。
“我想,你是说,这条路上已经被你们清理过,称得上安全是吗?”
她轻轻点头,转身走回古墓去。
我仰起头,圆月的银辉照在脸上,我的元气渐渐地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