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解的看我。
“我想汝默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他想了想:“我会去的,你留个地址给我吧。”
我把我们住的地方说了一下,他想了半天:“那裏……好象很偏僻啊。”
“是啊。”
“那种地方种起来舒服?”
我问他:“你住在哪裏?”
“巴黎。”
“住在哪裏无所谓,以前你不是住在山巅吗?”
他点点头。我又问:“迪迪也在这裏吗?”
“在……”他想想:“不过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太不安份,总乱跑。”
“我昨天见到的是你和古难吧?你们昨天在这裏做什麼?”
他看看我:“我昨天就觉得有点怪的感觉,原来是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吧。”我和他告别,然后登出游戏。
我下了一点面条,把酱拌在裏面填饱肚子。外面看起来很冷,让人怀疑著玻璃会不会冻裂。
也许会下雪,不知道汝默他们走到哪裏了,是正在取书还是在返回途中。
我睡了一会儿午觉,好象没有真正睡著,有些恍恍惚惚的。
很静……很空旷。
荒凉的小镇,空荡无人的学校。
我裹著被子爬起来,屋裏还是很温暖的,但是窗户外面……
开始飘雪了。
流年(卫风) 下部 第73章
章节字数:2017 更新时间:08-03-04 12:59
我有些痴迷的趴在窗前,看著洁白的象鹅绒一样的雪片纷纷扬扬的洒落。
说起来,我竟然从来没有这样直接而认真的看过下雪。
洁净而冰凉的雪……就象夏虫不可语冰一样,从前的我对雪的认知,也只有白和冷两样。
沙黄的天地间渐渐被这白色遮掩,覆盖。我的目光缓缓的投向远处。
在这样大的雪裏,似乎有人从远处走过来。
也许是我的幻觉,这裏没有什麼人。
或许只是舞动的雪花。
但那道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我怔怔的望著。
那仿佛是一个正在接近的旧梦。
也象是一场重来的回忆。
雪越下越大,那个人虽然站在了窗外,可是我只看到纷迭的雪片,将他的身形遮掩的那样淩乱迷幻,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恍惚中好象听到许多声音,越来越大雪,视野裏一片耀眼的白光。
我想起很久之前,我和培西拉在冰河附近寻找一个被劫掠的女子,那时候天将欲雪,一片莹白落在脸颊上,我还没有来得及体会雪究竟是什麼感觉的存在,全身已经僵冷。
在那之前,没有经过过寒冷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一条畏寒的蛇,我生长在一片炽热的沙漠裏,对寒冷没有概念也没有认知。
现在的感觉,就象那个时候。
拼命想睁大眼,想看清楚窗外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是身体却渐渐不听使唤,腿渐渐发软,手抬起来一些,却无法扶到墙壁来支撑自己。
就象那时,因为太冷,而要睡著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冷呵,汝默设下的结界裏,寒气是无法进入的。
为什麼呢?
那个人,是谁呢?
最后的视野裏,那个人慢慢的走近,他的手平平的抬起来,脆硬透明的玻璃窗忽然间变的如同水波一样柔软,那个人的手象穿过水帘一样,轻慢无声的穿过玻璃,然后慢慢的接近我,手掌蒙在我的眼睛上。
他的手冰凉柔软,带著让人无法抗拒的,沈眠的力量。
最后一瞬间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我一定见过他。
我一定……
我听到茫远的歌声,分不清唱歌的人在什麼方向,那声音似乎近在耳畔,却又若断若续如同离的很远。
这支歌我听过的。
在很久以前,那时候吟游诗人们会弹一种叫裏多罗尔的琴。琴身很窄,上面有五根弦,样子非常象后来的一种叫梵婀玲的乐器,但是它的音乐更美。
培西拉也会弹,有次我们在一家小酒馆儿裏停留,被大雨困住无法上路,有个唱诗的人就在我们旁边弹这个,培西拉跟他讨过琴来,自己拨著弦唱了一首歌。
就是这一首。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跳动的火光。
琴声变的清晰起来,我坐起身来,身上盖的毯子向下滑落。
“你醒了?”
我回过头,有些吃惊:“培……”
只说了一个字我就知道不是。
他的金发仿佛带著流动的阳光色泽,火焰跳动,那光泽也在跳动。
这个人?
他把手裏的琴和拨片放下,问我:“我做了祛寒的热汤,你要喝一碗吗?”
我点头,点过头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过於随遇而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