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青丝他并不在地底,而是去了王宫?他去王宫做干什麽?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哑然失笑。
我想太多了,那骚动未必就和青丝有关系,我是有些关心则乱。
顺著海边的垒石长堤走,那个下水道入口我并没有进过,我只是知道这个方向也有一个入口。
清晨的风很冷,太阳在海的那一端初露霞光。我走的很快,我猜如果有那个入口的话,应该是在码头附近。
前面有一道窄的石阶蜿蜒向下,我想或许这路就通向那个入口,弯身下身看的时候,海风从下面吹鼓起来,将头巾吹开。
我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头巾翻卷著向下,落在了海面上。长长的头发在风里狂舞乱飞,我伸手拢住头发,顺著石阶向下走。
我站在那个黑黝黝的入口跟前,这里脏的厉害,但是我却找到了我想要的痕迹。
那结的厚厚的青苔上面印著一个脚印,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青丝的确是从这里进去的。
我握住头发,想从这里进去,头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怀歌!"
我本能的以为是青丝,抬起头来。
不是的。那人有一头和我一样在风里飞扬的长发,青丝的头发长只及肩。
不是青丝。
可是他的相貌我看著却毫不眼熟,不是以前见过的人。
"怀歌,真是你吗?"那人身形只一晃就在海堤上消失不见,站在了我的身旁:"真是你!"
我疑惑的看著他。
他不是汝默,我对汝默的气息太熟稔,哪怕他换多少个肉身,外表变成什麽样子我也不会认不出来。这个人一定是百年前认识我的人,但是我现在却不认识他。
"你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看来你的妖力也很可以了。你这一百年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听他说话的口气,我终於想起来他可能是谁了。但是,他的长相不是这样的啊。
他似乎也明白我在想什麽,脸部的肌肤皮肉如水一样动荡起来,片刻间就换了一副长相。脸庞异常清秀美貌,皮肤雪白细腻,几乎吹弹得破。海风吹的他栗色的长发舞动如燃烧的火焰。
我几乎是叹息一样吐出他的名字:"迪亚波罗。"
他连连点头,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他紧紧拥抱。
"我很想你,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始终在惦记你。这麽多年,你去哪儿了?"
他的怀抱带著火焰的干燥温暖和纯净气息,我其实在下一刻就可以推开,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心里一软,手也跟著一软,竟然没有拒绝他。
他抱了良久才松开手,问:"你在这里做什麽,我记得你不喜欢湿冷,这里海浪太高了,你不难受吗?"
我微微一笑,难道他还记得。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不说初见时的难堪,後来我在火焰河又见过他一次,他也曾到库拉斯特来做过客,那时正逢雨季,事实上,库拉斯特一年三百六十天起码要下二百多天的雨,只是冬天的雨更让人气闷。那会儿他还来找我喝过一次酒,聊了些闲话。聊的什麽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的样子却象是记得很深刻很清楚。
我和他算是什麽关系呢?
很难说清楚,但是从第一次见面时起他就一直对我很真诚坦率。
"我的同伴可能在里面,我想进去找他的下落。"
"这里?"他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你同伴?什麽同伴?他钻下水道做什麽?又脏又黑。"
我才想起来问他:"你怎麽在这里?"
他紧紧抓著我一只手:"我是顺路经过这里。前一阵子我也到处游历来著,在这里落脚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场比武,我一看是库拉斯特的武士在这里,就停下来看看,今天刚想走,早上有一班航船。不过现在遇到你,我不走了。你要找人吗?我帮你找。"
他对我很特别,我知道。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欢爱情事,不知道是谁把他引到那间屋子里去的。第二次再见到的时候,他认出来我是谁,但是我不肯承认,他也没有勉强我。我想,他大概是知道我当时和汝默的关系,所以才会放开手。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他只是喝酒闲聊天,见面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麽异常来。
也许是因为我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所以他记得这样清楚。
因为最初,所以永远。无论是人是妖是魔君,似乎都逃不过这个定理。
迪亚波罗的能力不是我所能够达到的高度,他的目光所及,那些潮湿茂盛的青苔瞬间化成黑灰被风吹散。他拉著我的手往里走:"小心,这里肯定挺脏的,我都想用火把这里从头到尾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