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一听还得挨板子,顿时就全身酥软,瘫痪在炕上。
宝钗冷冷的道:“行刑的时候,让二爷房里所有的丫头都过来瞧着,以后也好有个怕惧,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别以为是房中的老人了,就可以拿俏装娇的,给我摆资格儿。”
“是,姑娘,莺儿记下了。”莺儿忙着施礼,有对袭人道,“袭人姐姐好生将养着,今儿是初十,五天之后,莺儿再来动刑。”
袭人又羞又气,又是伤心,又是惧怕,但表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露出来,唯有心中暗恨不已。
宝钗扶着莺儿道:“夜深了,我们也回去吧!”
这里宝钗去了,麝月和碧痕、秋纹三个进来,麝月一见那袭人的惨样,不禁就慌了手脚,忙着解开绑住她手脚的汗巾子,抹泪哭道:“我的娘,怎么就下这样的死手,二爷也忒是狠心了……秋纹……秋纹,你去取点热水来,给袭人洗一洗。”
秋纹打了个哈欠,冷冷的道:“姐姐要热水,自个儿去外面茶吊子倒去,夜深了,我可要睡了,这房里人都是一样,也没见谁比谁尊贵了,咱们是侍候主子的,可不是……照顾那犯贱的贱人的。”
袭人一听,如同是万箭穿心,眼前一黑,顿时就气得昏死过去。
麝月急叫道:“袭人……袭人……”一边抱住袭人,用力的掐她人中,叫了两三声,袭人才渐渐的苏醒过来。眼见秋纹和碧痕两个都在另一张炕上躺下睡了,只能自己去外面茶房要来热水,给袭人洗了棒疮,随便找了点伤药敷上,正欲盖上棉被让她睡下,不料伸手摸去,袭人身下湿漉漉的一片。
“这是怎么了?”麝月吓得低声问道。
袭人又羞又愧,低声道:“刚才挨打的时候,我痛的受不了,就……出来了。”
麝月不仅又哭了起来,原来袭人刚才挨打,痛楚难当之下,竟然小便失禁了。如今袭人动弹不得,也不能换了被褥,麝月只好把自己盖的取过来,给她垫着,自己就在袭人旁边和衣躺着,拉了一点被子盖在身上。
却说宝钗扶着莺儿出去,却没有回自己房里,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身子被冷风一吹,遍体生寒。
莺儿忙着低声道:“姑娘,我们回房去吧,这里冷。”
宝钗冷冷的道:“大牢里面更冷,如今,我母亲、哥哥嫂子,宝琴妹妹、蝌兄弟等都在大牢内,我岂能独安?”
莺儿急道:“可是,姑娘就算着急,也没有用,倒不要作践了自己的身子。”
宝钗低声冷笑道:“不作践这身子也是没有人爱惜的。如今这事,唯有求着二爷……”
莺儿不解的看着宝钗,宝钗冷冷的低声道:“莺儿,你听我说……”说着,附在莺儿的耳边耳语片刻。
莺儿不仅变了脸色,急急摇头,低声叫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姑娘千金贵体,怎么可以……”
“不要说了,如果不这样,早晚我也免不了那刑部的大牢,只怕后果更是凄凉。”宝钗冷然道,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缓步向着宝玉房中走去,却是如此的绝然狠厉。
却说宝玉回到房中,想着袭人的事情,又想到贾环,真是越想越恨,越是着恼,春燕打了水来,他脱了大衣服,淑洗过后,正欲睡下,不料丫头过来禀告:“宝二奶奶来了。”
说话之间,宝钗已经扶着莺儿,进入卧房。宝玉问道:“你这会子还来做什么,不早些歇着?”
“我能够歇的了吗?”宝钗在宝玉的对面坐下,挥手让丫头都退出去。
宝玉知道她有话说,也不吭声,等着她开口,房中没有别人,宝钗看着宝玉片刻,突然站起来,冲着宝玉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宝玉一呆,随即明白,她势必是求自己想法子救出薛家一干人等,摇头叹道:“宝姐姐是聪明人,你也知道,我能够做的,一定都会做,但若是我尽力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宝爷说笑了!”宝钗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宝玉,道,“薛家一直以来,都是我做主,母亲当初那笔银子,就不该借给太太,否则,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宝玉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叫她起来,而是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宝爷!难道错了?外人不都是这么叫?”宝钗冷笑道,“你的事情,我尽知道,如今你虽然没有法子,但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法子。”
宝玉顿时明白,宝钗既然一直管着薛家,自然明白四家联盟的事情,他们的隐情她当然也知道一二,只是为了薛家,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势力,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如今的贾府,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弱、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