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适合的对象。索弗兰这么想着,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对方仅仅用沉默回答他,索弗兰有点想停下来催问答案,但在正式对决中这样做似乎太失礼了,他的脚步没有停,距离缩短到十五米时,卫宫切嗣再次用子弹当做宣告开始的钟声。
每一次都是大量子弹倾泻过来,这让索弗兰觉得有点乏味,但之后的应对方式就一次比一次精彩,想要每一个细节都精彩也是太过苛求了吧,索弗兰期待着卫宫切嗣会用的手段。
他没有想到卫宫切嗣计划中的终局比他想象中更快,他只是在水汽反馈到脑中的景象中看到卫宫切嗣抬起右手开了一枪,还没开始想不同会在这一枪还是这一枪之后的新袭击,索弗兰的思维突然断了线。
充斥整个走廊的水和风蓦地消散,被魔力肆虐过后,只有卫宫切嗣身后的孤灯还散发着光亮,将他黑色的身影笼罩在单薄的光里,卫宫切嗣的脸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中,注视着被起源弹打中的魔术师。
水壁消散的一刻索弗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手指微微颤动,好像不知所措地想抬起手,但紧接着他的力气被彻底抽空,跪坐在水和血中。
卫宫切嗣将左手的轻机枪换成点射,向索弗兰走去想要结果他,但脚步才一动他就停下,然后后退了一步。
索弗兰站了起来。
他的起源弹确实产生了效果,来自时钟塔的魔术师那俊美的容貌已经像厉鬼一样,口耳鼻中都渗出鲜血,但理应被破坏了的肢体,又确实行动着。
——应该只能称为行动,卫宫切嗣敏锐的注意到,魔术师的动作非常不自然,就像被线拉着吊起来的木偶。
索弗兰的头抬起,看起来不像由脖颈控制的自主动作,而像一只手抓住额前的头发拎起来那样,流淌着鲜血的蓝色眼睛看向卫宫切嗣。
魔力再度在空气中汇聚起来,以索弗兰为中心涌动旋转,自打照面以来的烦躁感和不祥预感已经提升到最高,卫宫切嗣警惕地再度装填一发起源弹。视线紧紧盯着已经貌似非人的魔术师。
“用不着浪费你那神奇的子弹了,我撑不了多久。”
索弗兰发出似乎震动灵魂的笑声:
“按照魔术师的说法,这也算所谓的外道吧,不过在我死去之前,足够杀掉你了。”
毕竟,哪怕他参加这张战争唯一的目的,就是死,他也没理由让取走他命的人那么逍遥啊。
他好歹也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魔法师”!
当索弗兰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他灵魂出生那篇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
当战火点燃大地,他仍然避世不出,沉浸于魔法研究中,直到被称为千年来第一雄才伟略的帝王的王储,来到他所居住的雾之森林中的城堡,邀请他加入正在将铁骑踏满大地的国家。
他拒绝了,因为那会耽误他研究魔法的时间。
并没有百般纠缠,王储很快离开了,但离去之前,王储否定了他的魔法和他本人。
那位王储说:
“您的魔法吞了您、吃了您,您只是魔法的奴隶而已——”
打扰者离开,他却陷入惊惶和恐惧,因为他发现,王储说的是对的。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操纵魔法的美妙?有多久没有为新的灵感欢欣?有多久没有诞生渴求、目的和欲|望?
机械的、日复一日的研究,无数威力庞大的魔法自他手中诞生,但他对这些魔法毫无感情。
他成了魔法的代言人、将魔法从虚无中取出来化为有形传达给世人的工具。
他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事物支配他,哪怕他倾注灵魂的魔法也不行。从王储离开森林的那天起,他再也没碰过魔法。直到死亡。
然后他来到了新世界,这个把奇迹之魔法和人力能及的魔术清楚划分开的世界,他一度悠游自得,这具身体的魔术回路,只是他兴致所在时的一点实验而已。
但当成果初现的时候,那诅咒般的断言再度涌上来,淹没了他。
索弗兰突然间放弃了一切魔术相关的东西,甚至几乎抛弃家族和姓氏,独自踏上漫游世界的旅程。
因为这样的原因,理所当然的,他对这个世界的“魔术”……一个也不会。
这样的索弗兰能够成为时钟塔的教师,是被他弟弟压到学校去的。
那时他刚刚结束一次长途旅行,回到已经由弟弟做主的家中休憩,金色短发的弟弟傲慢地说:“如果旅行不能让你获得真正的快乐的话,就换个生活方式看看,总之给我打起精神点!”
于是在下一个学期,他被肯尼斯拖到了时钟塔。
即使不会魔术,没有使魔和魔术礼装,但索弗兰通过魔力直接操纵风和水的能力让他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他用了挑拣学徒的标准来考察那些在祖辈的魔术刻印上安享其成的学生们后,不久就被称为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