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
“难道你还想公开支持?”孔拉德瞪了希雅一眼,“千百年来,暗中跟神殿过不去的人多了,只要不公开说,公开做,谁不照样是虔诚尊贵的人上人。我们且安下心,慢慢等着。东方不就是捅破了天吗?只要我们不跑去拖他的后腿,再怎么样,他脱身也还是不难的。至于我们,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希雅黯然低叹:“就是他能脱身,也是从此举世皆敌。他再也不可能受到世人的尊崇,不论走到哪里,都要遭受攻击和敌视……”
“东方在乎吗?”孔拉德淡淡说,“善意或恶意,对他重要吗?就算举世皆敌又如何,大不了杀戮遍世。反正走到哪里,也没人能困得住他,我们跟在后头,看看热闹,也是无妨。”
这么严重的事,孔拉德的态度却如此轻松,希雅不觉叹息:“你不是商人吗,天下大乱,你就不担心。”
“我是一个成功的,不会放过任何商机的商人,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担心。”孔拉德一本正经的说,“天下太平,到处繁荣,我的生意自然可以稳定的增长,可要是天下大乱,却又是最容易获取暴利的好机会。你不知道战争和灾荒财,通常发起来都很快吗?”
希雅被驳得无言以答,终是在孔拉德半软半硬的劝阻下,强抑了心间的急切勉强镇定下来:“这些年磨练,我还以为我已经变得很强很聪明,原来真碰上大事临头的考验,还是这么慌张失措,连你这个当师父的,一半镇定也没学到。”
孔拉德一语不发,只是抬头注目,望着远方神殿处的辉辉光柱。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吓了一跳。
知道东方发怒的后果很可怕,可还是想不到,他居然会直接就公开招神殿的麻烦。事情闹得这么大,天知道会弄出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只是,事已至此,慌张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维克多的留京势力,还是他自家的商会,都应该懂得如何应变。
而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东方居。
民众对神明的崇拜和忠诚,一旦被刺激起来,可以是很可怕的。
当东方攻击神殿时,所有人都知道的,与东方关系最亲密的希雅,所面临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
孔拉德倒是不怕官员,军队,贵族,甚至国王,这些上位者们,都精于计算,懂得利害,凡事不敢做绝。可是那些什么也没有,又什么也不懂,满心满脑子糊涂的所谓虔诚,只要被人挑几句,随时可能变成暴民的普通人,却是分外棘手。
楼下已经有人声鼎沸,好在此时大部分人都涌向神殿,冲击东方居的人数还不多。孔拉德又预先交代了理查留下来保护东方居的官兵注意警惕,在官兵们极为严厉的压制下,暂时还没酿成什么大风波。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平安罢了,如果神殿那边的风波越闹越大,人们无法对付东方,最后过来冲击东方居的人流,只会越来越庞大。而他们这些主事人,虽然可以选择先一步逃走退避,但如此一来,一个心虚理亏,胆怯畏事的名头,却是甩不掉了。
眼下,还真是个两难的局面。
孔拉德暗暗皱眉,心里愤愤的诅咒着,理查那小子,怎么还不赶回来?东方不顾一切的闹事,这家伙不拦不劝,也不赶着回来,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他要在这里,最少,有这么个手握大权,又能调动军队的未来国王保护,他和希雅,要进,要退,都容易许多了。
奈何,就这么在火山顶上煎熬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有人冲开了东方居的护卫,直闯而入。
来的不是暴民,却是孔拉德本来以为,应该不会上赶着来跟他们作对的贵族。
看着面沉似水的史坦大公,孔拉德暗暗叹息了一声。千算万算,忘了把这一位给算上了。
史坦大公安静了很久,不露面,不出头,万事不管,让人以为这位大贵族仿佛已经不存在了。可机会一到,他就当机立断,尽起在王都的一切力量。
眼下他领着三百多人闯进东方居,东方居外,居然还团团围了一千多人。
孔拉德跟着维克多混久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帮人,全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其中,还有不少强者。史坦大公怎么悄无声息的,把如此精锐的队伍调进王都的,这可真是有本事啊?
而现在,对于这位痛失唯一爱女的大贵族来说,什么利害,什么后患,什么危险,都比不上报仇雪恨的诱惑吧。
“大公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孔拉德不着痕迹的半挡在希雅面前。
他可不是勇敢到要以身保护希雅,他只不过是防止谈崩了,希雅气急直接飞出一针,射史坦大公一个前胸穿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