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音拉着他一指前方大门:“到了,东方就在里面,他整日整夜地喝酒听乐,跟美女嘶混,日子过得象神仙”,她神秘地向他眨眨眼:“你还没见过东方的真面目吧?进去时小心一些,可别看傻……”
寂静的夜晚,劲风骤起,打断她的笑语月色下,一道眩目的晶光,自前方大门处,如疾电般射来。
维克多轻轻伸手,稳稳接住一只精致漂亮的水晶杯,以如此疾速挟风雷之势而来的酒杯,被他稳稳托在掌中,杯中满满的美酒,竞是一滴也不曾泼出。
泉音绽颜而笑:“美酒迎客,东方可从没给过别人这么大的面子。”
维克多举杯就唇,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了泉音,自己大步向前:“希雅的酒,真是越来越醇厚甘美了”,
泉音想了想,居然没有跟进去,只在外面叫了一声:“你们慢慢聊吧,男子汉的对话,我就不参予了。只是你俩要打架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精彩的巅峰之战,我可不想错过。”
维克多苦笑。果然,这精灵在东方面前的那一通好话,是一开始就不存好心的。
罢了罢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左右东方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大步走进厅堂,在一片奢糜华彩,玉雪美人之间,一眼看到了东方。
四下金杯再壶,光华耀目,美人轻纱,眉眼生光。
有佳人丝竹作乐,有美女漫然起舞。
一步踏进,就是目迷五彩,神驰意动。
然而,他看到他,七彩的世界,便褪了颜色,失了生动,琴声歌声,便都无了声息,没了影踪。
他着了白袍,闲闲而坐,却是这个世界,唯一鲜明夺目的颜色。
维克多慢慢走过来,坐在东方面前,自己伸手,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举起来,对着
东方略略一敬,说了一句,白天曾说过的话:“好久不见。”
当东方的院落里,夜风送爽,灯火透明,歌舞不绝的时候,理查在卢瑟的陪伴下,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这个主人的住处,黑沉沉,清寂寂,幽幽冷冷,竞似无半点活气人声。
自从那天他得知东方是个男人之后,在外言行举止,一如往常,只是自己的宿处院落,却是悄悄地把以前贴身服侍他的仆人,都找借口赶了出去,除了卢瑟,平日竞是不再让旁人出入这里。
他是维斯未来的国王。但这偌大王国,偌大王都,偌大的一个家,他却也只有在这片黑暗中,才可以不再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的惨痛。
黑暗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后阴影中,一个身彼长袍的人,对他微微躬身行礼,
理查一直走进去,虽然四周一片黑暗,但他却准确地坐到了房中的大椅子上,倦然轻声说:“来吧。”
“已经十天了,你还要继续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卢瑟终于开口,语气中,有着隐约的愤懑。
“卢瑟,我已经很累了,今天我没有力气和你争吵。”理查的声音疲惫而软弱。
卢瑟默然。
静静站在黑暗中的长袍人慢慢上前,走到理查身边,开始低低地吟唱起来,一团淡淡的光芒在他手中凝聚成形,然后慢慢形成一个透明的光柱,悄无声息地把理查整个人都笼进光影里。
本该是纯正的金色光晕中,已经开始透出不正常的暗紫,淡淡的光晕里,理查的脸色,惨白得犹如死人一般,在人前强撑的所有活力,仿佛都被抽空了。
卢瑟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一片黑暗沉静中的施法。黑暗里的微光,什么都照不亮,就算是光柱中的理查,看起来,也是隐约的。
十天了,那一天理查听了东方的话,只是微微怔了怔,然后,平静地继续交谈,平静地弄明白所有的误会。
他依日谈笑风生,笑着聊天,笑着离开,笑着走了一路,回到住处,然后,赶走了所有贴身仆人,从此,他再也没能入睡,
他的王储地位大抵已定,国王已经顺理成章,把各种各样的国务琐事,都扔给他处理了,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便有无数人可以指手划脚,置疑他的能力。
东方那件仍悬在半空中的案子,还要他去多方周旋,这件案子,至少也要定得表面上,各方面前说得过去,国王不顾一切,讨好强者的面目不要表现得太难看,其他的贵族们说不了闲话才好。
世界依然照常运转,每天都有无数的琐事冒出来,日升月落,天地流转,谁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失意伤痛而改变。
王宫,官厅,各家大臣,各方贵族,军队,将领,民政,百姓,他永远是四处奔波忙碌,并无一刻闲暇。
以往再难再忙,他也还是做得振奋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