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人怀疑,在马车上,她们都不敢关车门,只是一路同东方说笑倒酒而已。
到了房间里,迫不及待察看东方地伤势。伊芙是伤心难过,希雅却觉焦心:“怎么办?我们都不会治疗魔法?”
东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这种伤,还用治吗?
他实在是觉得太麻烦。可是为了防止伊芙直接在他眼前哭出来。只得说:“去提一桶干净地清水来就好……”
很明显地。伊芙和希雅都不觉得一桶清水能有何作用。神色地焦虑担忧丝毫不减。东方不得不又加了一句:“再从厨房拿些生鸡蛋来。蛋清可以治烫伤。”
伊芙跳起来。飞也似出门去了。
希雅轻声说:“还有别地伤吗。让我看看。”
“我这件袍子不怕火。可以防身。除了几处袍子挡不住地地方。别处都没平淡。如果没有这件水火不侵地袍子。他受地烧灼之伤。可能会多出许多。
这一次。如果落在别人地身上。像他这么玩法。早就被烧成一截焦炭了。只是自神功大成后。他不但可以长期辟谷。身体对伤痛地承受力和抵抗力也强到一般人难以想象。所以不过是受了些烧灼之伤而已。
没多久。伊芙急急忙忙提了一桶清水,又偷拿了几只鸡蛋来。
东方将双臂臂浸在清水里。微微催动内力,水很快冷了下来。结起一层薄冰。他随便在水里搅了搅,洗去沾染的烟熏灰尘,然后便任由着伊芙和希雅,一人负责一只手臂,极细心地用细针挑破燎泡,用蛋清为他涂抹伤处。
东方由着她们如临大敌地处理着微不足道的伤口。如果这点麻烦能让他不用看两个女人痛哭流涕的话,这委屈东方也勉强受得。
“你以后,你以后,不要做太危险地事,好不好?”
伊芙的声音极小,极微。东方再怎么不经心,不在意,那些由手到臂,大小不一,数目不少的灼伤烧伤,还是看得她心惊。这个世界对于医药方面的研究几乎是停滞的,而想一想,东方又是个受伤不肯求魔法师治疗地性子,她怎能不心急。融的哀求,只是让东方略略不悦地抬抬眉。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有多看伊芙一
他可以容忍她们善意地唠叨,容忍她们无聊的关怀,容忍她们给人添麻烦的治疗举动,但他绝不可能容忍任何人,试图干涉他的选择。
伊芙知他不悦,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敢说出来,只是心里难过。
希雅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安静得低着头,安静地为东方处理灼伤,安静地涂抹完最后一处伤。
却有一滴泪水,悄悄地落在东方的指尖。
东方终于叹了一声:“只是一点小伤,用得着这样伤心
这语气都有些生涩了。真是太久远之前的感觉了。那时他每每血战归来,总会有美丽地女子,为他解征衣,洗血痕,抚着他身上那处处伤痕,听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随意地说起苦战诸事。
美人眸如烟,会用那样崇敬信任地目光看着他,美人唇如朱,轻轻抚过他的伤口。轻轻吻下去,以尽量轻柔地姿势为他裹伤,用最欢喜开怀的语气同他谈论这场战斗,只是小心地在他不经意地时候,才轻轻拭去担心伤心的泪水。
那喝着醇香美酒,抚着如瀑长发,笑语安慰佳人的语气那几十年苦战杀伐,曾经满身的伤痕,在神功大成后,也都渐渐消失了。
或许他应该好好跟这两个女人解释一下,他的功法特别,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算扔着不管。过上两三个月,应该也连疤痕都找不到了。
他却不知道,希雅的伤心,不止是因为他地伤。
希雅悲伤,只是因为,隐约知道,他的任性,他的纵意。他那完全不顾危险的随意行动,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足够强,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他能对付最强的魔法。并不是因为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死,不会败。
他只是不介意而已。
不介意别人的生命,也不介意他自己的生命。不介意痛苦,不介意危险。不介意死亡,或者……不。应该是……自然……也不介意她们。
希雅落泪,不是为着自己在东方心中微不足道的位置,她只是觉得悲哀而无力。
其实,她们从来没有让他觉得真正快乐过。那么长久地相处,她们甚至无法令他稍稍珍惜自己一点点。
然而,她既不能说。也不能劝。
这样的东方,他不需要劝阻。不需要眼泪,不需要女人的悲伤和不舍。他要做的那些事。甚至也并不需要她她能做地,仅仅只是尽量平静地看他去挑战这世界的巅峰力量。为他准备最好的酒,和干净的衣服,然后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