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玄霄,乃是你爹和你娘的师兄。”
菱纱吓了一跳,全没料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身份。
“你……你是天河爹娘的师兄?那,我们应该称你为前辈了?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啊……”
玄霄听到‘前辈’两字,忽感不耐。
“……前辈后辈,不过都是些繁文缛节,何必理会。”
等他说完这句话,却猛地愣住了。
曾经,他对礼仪规矩最是重视无比,循规蹈矩,不敢有片刻差池。
就因为那人疏于规矩,曾有多少磕绊摩擦,今日,他居然也会说,不过都是些繁文缛节?
玄霄心中自嘲,不免流露在语气中。
“我于冰中,不知外界年月流逝,只不过看来容颜未老罢了。”
“……你为何上山?”玄霄轻巧地带过话题。
若他记忆无错,红曾提到,‘天青吩咐过’,虽然她没有说完,也可以猜测,云天青并不赞同天河上昆仑。
“……我不小心闯进爹和娘的墓室,看到一些东西……我想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跑来琼华派。”云天河有些底气不足,虽然他没说谎,始终还是违背了爹的吩咐。
玄霄闻言挑眉,“哦?你在那墓中所见为何?”
“……其实,要是菱纱不说,我也不觉得有多奇怪……那个房间里全都是冰,我娘的剑也冻在那里,还有一块会发光的玉……”天河见对方神情稍缓,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块玉,你们是否用它打开了禁地石门?”
“对啊,就是这个!”
“……灵光藻玉,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人生百岁,终归尘土。当初我们四人一同修炼仙道、参研剑术,正当风华之年,如今却只剩我一人……”玄霄骤然见到灵光藻玉,心神一震,往事突然闪现眼前,竟历历在目。
原来,他并未因为冰封而遗忘旧事。
这些事情,竟然一直留在他心底。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昭示出的心情,他却并没有仔细分辨。
菱纱摩挲着手臂,只觉得寒冷异常,冰中那人流露出的寂寥悲怆,竟在一刹那间感染了她。
“只剩你一个……但是,这儿冷到骨子里了,你干嘛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玄霄避而不答。
“……云天河,你应该自小就十分畏寒吧?进入此地岂非度日如年?”
云天河疑惑地抬起头,“不会啊,我身体一直好好的,也没觉得这儿很冷。倒是娘,她特别怕冷!”
玄霄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夙玉的孩子,定然继承了那样的体质,在冰室之中,居然不畏寒冷?
思及此处,他才蓦然反应过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你娘留下的剑,只有你手中那柄吗?!”
“哎?”云天河把玉衡剑举高,颇有献宝的架势。
“是啊,就是这柄,叫做玉衡剑!”
菱纱不禁在旁嗤笑,“你总算记得啦?”
天河讪讪地抓了抓头,“红姨说的很清楚嘛。要是再弄错了,直接捅个窟窿。”
玄霄听到‘红姨’两个字,正准备问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
“噤声!……又有人闯入,今天可真是热闹。”
来人正是慕容紫英。
他一脸怒气,“云天河!你们简直目无规矩!连禁地都敢闯!”
云天河全然不解,“可是……师叔你不是也来了吗?”
慕容紫英登时给气的无言以对。
“岂有此理!”
玄霄不禁轻笑一声,“既已来了,又何必大呼小叫?这禁地中并无惊世骇俗之物。”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并无半分客气。
慕容紫英没想到这里还有他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你是……?”
菱纱笑着说,“我们也吓一跳呢,想不到这里会有人,玄霄他还是天河爹娘的师兄!”
“玄、霄……”慕容紫英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反应过来,“你!你是玄霄师叔?!”
菱纱不禁扯动嘴角,“啊?!师叔的师叔……”
慕容紫英立刻跪下,“师叔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哦?你是何人门下?竟负有寒月冰魄所铸的剑匣?”玄霄扫过他背后的剑匣,记起昔日那人背负的狭长剑匣,语气竟更冷了几分。
“弟子慕容紫英。曾蒙宗炼长老传授武功心法、以及铸剑之术。”紫英态度恭敬。
宗炼去世之日,他曾立下的誓言,几年来不敢或忘。
然而,他留心查证,却无法找到更多有关夙红之事。
玄霄这个名字,更在派中消失了很久。
“……宗炼?……他曾告知你,我在禁地?”玄霄忆起几年前,红突然说宗炼去世。当时他并无任何感触,其后数年,却无法不生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