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师姐……这些……都是啊?”夙红捧着基本厚重的名册,顿时有些发懵,“现在琼华有这么多人吗?我记得以前统共才几百……”
夙瑶顿时失笑,“夙红师妹,从你入门,到现在,都已经多少年了?我与师兄最先收的弟子,都已经可以收徒了——你呀,偷了这个懒,就完全忘了时间吧?”
夙红扁嘴,自知没什么可辩解的。
夙瑶见到夙红这乖乖停训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以前,重光长老就是被你这副样子欺骗的吧?屡屡认错,屡屡犯错——”
“夙瑶师姐!我已经好几年没犯错了呀!”夙红立刻抬头申辩,接触到夙瑶怀疑的目光后,她猛地想起自己才从哪儿出来,立刻心虚地低了低头,嘟囔着,“嗯,偶尔一两次不算。”
夙瑶轻声笑了,“我知道。自从师妹任了长老以后,言行克己,从未堕了长老威名。等这些名册看完了,我再告诉你要做什么。”
夙红默默地点了点头,已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她初时不断犯错,之后渐渐收敛,直到完全改变,夙瑶师姐竟一直注意着——夙瑶师姐的细心审慎,恐怕她们都比不上。
时光在平静的日常中渐渐流逝。
夙红寅末起床,卯初指点早课,之后去协助夙瑶处理事务,通常一忙便是一天,申时前往琼华宫和玄震商议决策,等到酉时便与夙瑶同回住处。
一天之间,竟不留任何闲暇。偶然得闲,也是在承天剑台指点玄霁,抑或者前往禁地。
从前,夙红习惯独来独往,虽与同门数人熟稔,也不大聚在一处。
现今,夙红身边却总跟着几个人,若不是玄霁夙莘,便是玄墨元熹。
琼华派中虽有些疑惑议论,不过几日也便消散,如是这般,过了半个月,琼华派诸人便习惯了夙红长老如此的忙碌。
在其他人看来,夙红长老这是尽心尽力为派中事务操劳,唯恐辜负掌门的期待,于是,夙红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更高的评价。
夙红入门已十数年,却从未收徒。
这一点,昔日也曾招致议论,然而那些猜测如同水下冰层,无人敢摊在明面上说。
有人猜测过,或许夙红是因为自身铸剑天赋绝高,因此择徒标准过于严苛。这个说法得到的支持率最大,毕竟夙红的天赋和成就摆在那里,历代执剑长老中,夙红也可算上佼佼者。
也有人猜测,夙红可能不愿他人掌握同等技艺——这个说法几乎在出现的同一时间便被批判的体无完肤。谁都知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夙红即便收徒,那人要达到与她同等的水准,没有数十年根本不必妄想。
剩下的那种猜测,比起前两种,就有趣得多了。
夙红不喜与人来往,更不耐烦身边跟着弟子。提出这个说法的人,本来是负责守山门的低辈弟子,据他说,每次远远地看见夙红长老,都会感觉到她身边弥漫着一种生人务近的气氛。
这些原本都是琼华派中人闲来无事的谈资,少有人往心里去。虽然有些人做过被夙红长老收为弟子的梦,可是等啊等啊,几年过去,夙红长老依然绝口不提收徒的事情,他们也就逐渐死了心。
但是,夙红长老现在居然在指导玄霁和元熹!
之所以撇过夙莘、玄墨不提,原因却很简单。
夙莘素来以夙瑶马首是瞻,琼华人人均知。此次夙莘三步不离的跟随,归根究底还是夙瑶的命令。何况夙莘早得青阳长老指点,也不需要偷这个师。
玄墨,则完全是将夙红的话当成命令,鞍前马后,指哪打哪。美其名曰辅弼追随,说白了近似于狗腿,而且还很乐在其中似的……
夙红指导玄霁,原本也不稀奇。
宗炼长老闭关,玄霁这学业未成的半吊子,只好跟着师姐学习铸剑了。
余下那个元熹,却令无数同辈扼腕,以欣羡嫉妒忌恨等等的眼神凌迟……
这天,元熹苦着脸对夙红拜了又拜。
“夙红师叔,您饶了我吧……我每天都要被师兄弟们挑战,不是剑术就是法术,日日不得休息,而且近来诸事不顺,显然不是出于自然。元熹资质有限,请您高抬贵手!”
夙红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觑着元熹。
“元熹师侄,玄震师兄既将你托与我,我又怎可不尽心力?同门切磋正是美事,对师侄的修行大有好处啊。这才两个月,师侄不就把‘分花拂柳’练到炉火纯青了吗?”
元熹心中一咯噔,腰弯得更低了。
“当时我没认出师叔的‘有凤来仪’,这全是我的错!我一定竭尽全力,再不敢犯如此错误!”
“哦……”夙红拖长了音,“那你想犯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