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震和夙瑶瞪了云天青一眼,显然是责怪他出声,两人这才走出来。
云天青扒了扒头上的青草,从草丛里跳起来,干笑几声,“哈哈……天气真好啊……夙红师姐练剑和跳舞一样好看……”
“……好看?”夙红走到云天青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觉得,哪一式最好看?”
“当然是流星七连步……”云天青话还没说完,就被玄震捂住了嘴巴。
玄震拉着云天青后退了一步,伸手挡着夙红,“师妹,师妹,你一定要冷静啊!其实……我们也没看多久,更没有看到你们两两相望……”
夙瑶往旁边挪了一步。
在短暂的静寂之后,剑光连闪,那红发少女身姿美妙,与飞舞的树叶相映成趣。
思返谷传出两个人的惨叫声……
这天傍晚,几人被重光长老叫去。
夙红坚决不开口,夙瑶默不吭声,玄霄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最后玄震和云天青因为擅入思返谷而被罚,两人各抄门规三百遍。
是夜,夙红与夙瑶分别受命监督两人抄写。
云天青抄着抄着就受不了了,只觉得眼前的字开始跳舞,从左跳到右,从右跳到下,他把笔一扔,就趴到桌上。
“啊……我宁愿去思返谷……”
“你活该,重光长老看来已经不打算用去思返谷惩罚你了。你就准备面对抄门规抄经卷的日子吧。”夙红毫无怜悯之心地捡起了笔,递到云天青眼前,颇有些幸灾乐祸。
“说起来,当年我好像不到一年,就没有去思返谷这样的惩罚了……全都是抄写铸剑什么的……顺便说,你抄的这份样本,还是我四年前抄好的。”夙红这句话一出,云天青立刻就喷了。
“什么?!这么漂亮的字,居然是你写的?!”云天青难以置信,看看字再看看夙红,“我还以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玄震扶了一下额头,继续奋笔疾书,不同于云天青的惊讶,他长叹一口气。
“天青师弟,夙红师妹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亲眼看着她写的……”
云天青以膜拜的眼神看向夙红,拉着她的手,几乎热泪盈眶,“师姐,你帮我抄吧!”
夙红笑得自在,由着云天青拉着手,说出来的话却仿如利剑般刺穿了可怜少年的心。
“天青师弟,我的字体总共就那么四五种,重光长老早就熟悉的不得了,别说抄一份,就是随便写上一个字,也会被他挑出来呢。到时候,恐怕你就得抄写抄到手抽筋了……”
云天青顿时沮丧地趴下,继续毫无生气状,“……要是抄不完,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是一天抄不完,一天不能离开而已。”夙红这才抽回自己的手,拍着云天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那边玄震听到这句话,手一抖,毛笔掉落在地。
“夙红师妹……我记得,你抄一百份门规需要整整四个时辰吧……”玄震转过身,动作僵硬,脸色发青,“你们真要这么严格地监督?”
夙红移开视线,夙瑶只好接过话头。
“玄震师兄,若是监督不力,便是同罪……”夙瑶低头叹气,“所以,还是劳烦师兄师弟辛苦了。”
玄震捂住脸,悲从中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嗯,玄震师兄明白错误,按照重光长老的吩咐,可将抄写数量折半。”夙红拿出一本小册子,勾了两笔,瞥了云天青一眼,在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继续平静地说,“天青师弟妄图作弊,惩罚加倍。以上,我会禀明重光长老。”
云天青咣的一声倒在地上。
夙红踢了踢他,见他依然毫无反应,耸耸肩,“夙瑶师姐,我先回去,明早来换班。我想,不到明日未时,玄震师兄抄不完。我会带些点心来。”
夙瑶偷笑几声,才故作认真地点头。
在这样平和的生活中,琼华派发生着一些微小的变化。
夙红与玄霄不再是见面就冷场,时有往来,只看得认识两人的低辈弟子全体眼睛发直。
夙瑶开始教导自己的弟子,经常在剑舞坪上指点着他们。
玄震担负起很多派内事务,常常可见他忙碌的身影。
云天青依然我行我素,只不过,他也没有去思返谷的‘福利’了,光是他抄写的门规,也可以叠成小山了……
夙红每月必有五天不见人影。玄震等几人只当她在禁地,太清以下诸长老也如此认为——事实上,她确有四天在禁地,剩下那一天,就不在琼华派内了。
宗炼依然对自己的二弟子玄霁骂骂咧咧,无数弟子曾见到玄霁从承天剑台泪奔而出,一边跑一边喊,“我对不起师们期待”或者“师姐你快回来”……时日久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要说这玄霁,也不是没有天分,只可惜,所谓荧烛之光安可与日月争辉,纵使他却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在夙红那样的师姐的对比下,也只能落的被日日责骂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