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冷笑三声:“好,好,好!”
最后一个好字出口时,土屋与诸星几乎同时挥剑,将跪地的海俊斩为三截。
这位素以勇武闻名的勇将,只因为在战场之上不忍杀戮强敌以至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死在素来赏识他的元帅令下。
河田双眉一皱,隐约觉得不妥,但也知在如此战阵之下,海俊即说出此言,若不以雷霆手段威慑人心, 则军心必至更加散乱,难以控制。
泽北铁青着脸:“传令下去,胆敢有怯敌不战阵前后退者以此论处。各部将军各领全军务必奋力向前杀敌不退。上前有赏,退后即斩。徜有再敢怯战惧敌扰乱军心者,各部将领当即阵前处斩以正军规,若为将者不能约束部下,有失职守,亦斩,由副将接替指挥。”
151 回复:
命令被迅速传下,所有官兵无不凛然心惊,纷纷奋力攻击,阿牧等众人立觉压力倍增。
可是泽北与众将都知道,虽然官兵迫于军令不得不拼力攻击,但他们军心已疲,怨意已生,海俊的事对军心的影响都极大,如果再不能迅速结束这场战斗,再发生什么变故的话……
河田想至此已道:“他们这几个武功最好的已然元气耗尽,支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先把他们放倒,早早结束这一战再整顿军心。我先为大帅拿下牧绅一。”话音方落。即扑入战团中,一掌击向已然浑身是伤,体力消耗怠尽的阿牧。
河田雅史虽是猛将,可若在平常原也不放在阿牧眼中心上的,但此刻他体力几乎已用尽,眼见这可以开山裂石的掌力扑面而来,却自知纵然抬手相迎,也抵挡不住。
藤真惊骇欲绝,本欲出剑助阿牧分担掌力,但同时弓弦震响,有数十支箭向他与花形长谷川射来。纵他尚能挡拔,但苦战之下已遍体凌伤的花形长谷川难免有失。藤真一咬牙扬剑,拼余力舞出剑花挡格飞箭,将二人亦一并护在了剑下,再也没有余力旁顾。那一刻血和泪在他的脸上迅速融入暴雨中。
阿神却忽然自阿牧身后扑出,抢在阿牧之前与河田对了一掌。
河田原是以掌猛力沉闻名的猛将,阿神本不长于内力,纵是平时也未必硬拼地过他,何况他也同样久战力歇。
双掌一交,阿神闷哼一声,唇边溢血,飞跌向后,被阿牧一把扶住。但那一刻,手碎,心碎。
碎的是阿神的手。他的右手被河田强横的内力完全推毁了。此刻筋断骨碎,几乎已不成手形。
碎的是阿牧的心。只一眼就可以看出阿神的右手已经完了,纵然湘北安西亲至也无法使之完全复元。那样巧的一只手,可以发出天下无双的暗器,可以创造多少奇迹,却因为他而毁掉。阿神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师弟,这些年来,如果没有这个好兄弟一直默默支持帮助,歇尽全力辅佐,不会有今日的阿牧,不会有今日的海南。到现在,他为自己碎手,也将为自己丧命,而自己却全然无力相助相护。阿神手上痛彻心肺,脸上反现出笑意:“大哥何须为此难过,我还有一只手和两只眼呢。比之花形还要好一点,难道你竟视我连花形也不如吗?”
阿牧无言凝视他,这自幼相亲的师弟,自从他当了掌门后已很少唤他做大哥了。忽地,他仰天大笑,只道了一声:“好!”即头也不回地挥怒掌击倒数名意图乘此机会袭击他的官兵。
而藤真目睹此情,耳听此言,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一个海南智将!”
阿神闻言看向他,正看到他为了挡开花形不及架住的一把刀而自身露出空门,身上又添了一道血痕。当即亦朗声喝:“好一个翔阳帮主!”
在大混战之前,他们也曾如此一喝一答,如今劣局已定,败势已成,大家都明白谁也支持不了多久,可这同样的一喝一答间的豪气竟又胜当时。
河田铁青着脸望向他们,出奇地没有追击,只是恨恨骂:“卑鄙手段。”
阿神脸上虽苍白至极,却仍站得笔直,晃也不晃一下,笑说:“正好用来对付你这等卑鄙小人。”
河田怒极,却没有扑上去再发第二掌,急速退了下来。
泽北见他如此,大为惊讶,还不等他发问,河田已恨恨说:“那个阿神,居然在掌中暗藏飞棱针,随着那一交掌已因内力相冲而进入我体内,现在我必须立刻把它逼出来,否则飞棱针顺血而行直攻心脉就糟了。”
泽北亦是大怒:“你立刻行功逼针,我保证,当你收功而起时,他们全都已败亡在你面前了。”
河田也不敢怠误,立时坐下,盘膝运功,力求将针早早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