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自大又骄傲的小子,想要追上来的话,就真的要竭尽全力了。”
“说不定,得把你这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全部耗尽才行哦。”
……
……
被引诱了。
可恶,这样的老师……
这样的,竟敢比神之子还要耀眼夺目的男人,真是让人既生气,又不得不为他所吸引。
奥兹曼迪亚斯终于明白了,近些年来,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心里、又难以言明为何的古怪滋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得对,我还是太幼稚,竟然连这种心思……”
连这种心思,都不能及时发现。
连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心思——对象还是自己的老师——这一点都免了。
根本就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感到羞耻。
因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这下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行啦,别啰嗦,你老师现在跟裸奔没什么区别了,赶紧找件衣服穿上再说……等一下!你脱什么脱!”
“不,你先披上我的。”
“……”
正是因为一直以来被当做幼稚的小鬼,突然之间,“小鬼”用如此强硬的语气说了这么不容拒绝的台词,总会让人诧异一下。
来这里之前,因为前方风沙太大,实在让人睁不开眼,奥兹曼迪亚斯额外在身上披了一件长长的白色披肩。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天,白色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但——
“难道,你要我眼看着自己的老师穿上庶民的粗衣?不行,先将就一下,我要给你准备最好的。”
“突然这么热情干嘛,以前没发现你对老师我这么关心啊。另外我觉得只要能穿就……”
“不行!唔……准确来说,庶民家中根本不可能有可以借给你穿的多余的衣物,布料可是相当珍贵的。哦,反正这幅打扮也不算奇怪,你也大可以保持这个模样回底比斯。”
“……”
老师哑口无言了。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误打误撞,找到了存在于这个强大男人心里的唯一的弱点。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天气多热,死都不愿意让自己身上少一块布——据说,他相当嫌弃乌鲁克(乌鲁克?)和埃及这里的人总是不好好穿衣服,整天穿一条裙子似的短裤,打架都怕裤子掉下来。
要知道,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像现在这样约等于裸奔地出现在任何人的眼里。
“…………好吧好吧,就不跟你客气了。”
果然,妥协了。
奥兹曼迪亚斯脱下了那件灰扑扑的披肩,还不让男人自己伸手来拿,他要亲自帮他穿。
很顺利,虽然受两人身高和体格差异的影响,这么大一块布只能勉强遮住男人的前胸,但奥兹曼迪亚斯还是很满意。
这只是很小的细节,迈出的很小的一步。
可是,即使只有这么一点点。
也可以界定为,一只从幼豹逐渐长大的真正猛兽的——初次在自己的领地和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的试探行为。
才明白过来自己想要什么的未来法老,已经可以为自己毫不犹豫、毫不动摇的行动安享喜悦了。
不过,很气馁,但相对来说更应庆幸的是,本身就是凶兽中的凶兽,绝对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猎物”,还未对他心生警惕,也就方便了他暗自的放纵。
“这次真的要走了——不要啰嗦了,奥兹!”
“来了!”
奥兹曼迪亚斯再度追了上去。
这一次,再不肯落后地与那个男人并肩而行之前。
他的目光如炬,却是落到了男人的脚踝,瞳孔中浮现出了极其炽热的颜色。
双脚的脚踝,原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居然多出了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的异物。
本来是一对镣铐。
似由纯金打造,中间连着一条坚固的金链,寓意可能是,将男人牢牢地锁在其中,一步也不让他逃离。
然而——链条在许久之前就被硬生生地扯断了,留下的,就只是还禁锢在两边脚踝上的金色镣铐。
太刺眼了。
太突兀了。
怎·么·可·以·允·许——
……
不能不承认,这个方才在一瞬间内确定自己的目标和计划的青年脑海中,正在浮想联翩。
那一幕,他只远远望了个大概,但也因此留出了想象的空间。
那个金发的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将成为他此世之敌。
而抛开仇怨。
啊……
脆弱。
无力。
这样的词,肯定不能用“老师”的身上吧。
即使被人压在身下,他也理应是高傲的,不可能像何等柔软的器物,由人肆意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