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克超——厉害!!!”
“我们都看到了,他昨天只用了一只手——噗!哔哔!啪啦!就把那个那个哗啦啦!砰了!”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呀。还有哦,埃利克哥哥能嗖嗖嗖——噌一下就飞起来了!”
砰砰砰轰轰轰嗖嗖嗖——还掺杂了各种神奇得根本听不懂的拟声词,从词汇量匮乏的小孩口中说出的,就是这么一些奇怪的描述。
埃迪一个字都没听懂,原因是要被炸开锅似的噪音给吵晕了。一扭头,却发现还是一脸严肃的天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一下头。
“哦,这样啊。嗯,明白了。”
真难为天草如此辛苦地从逻辑性极差的童言童语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也真难为埃迪……不,这本来就是毫无自觉的他惹出来的事情。
“埃利克,你还真是……”
“啥,你想说什么!”
天草轻轻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没有多少无奈,反而是不能浮于面上的强忍的笑意。
鉴于埃迪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那就通过天草整合出来的零零散散的信息,还原出昨天才发生的几个小小片段。
哦,对,先补充一下前情提要。
之前就曾经提到过,这是一座相当偏远,自然也相当落后的小城。
除却城主和寥寥些许贵族,生活在城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农户。生活水平不高,也没有多少条件去私塾上学,农家的孩子给家里帮忙做活后的空闲时间,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形式就少得可怜了。
这里的小孩玩的都是格外古老的游戏。
比如说蹴鞠。当然了,踢的是用的干草捆成的相当简陋的球,场地也非常随意,就是自家门外的小坝子。
还比如,捡一些圆圆的小珠子,几个人趴在地上,把自己的珠子弹出去撞别人的珠子。好不好玩暂且不说,这个游戏费时间又费精力,在地上趴了老半天,爬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衣服还要弄得很脏。
好了,这就是前提。
时间是昨天,埃迪被强行套上了天草母亲和姐姐们亲手裁出的新衣服。
这一大块布料拼成的衣服松松垮垮,只有一条腰带束起,长得可以遮到脚腕,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埃迪非常不习惯,但是,看在颜色是他要求的黑色,没有加入太奇怪的图案花纹,他勉勉强强穿了,踩着同样也很不习惯的草鞋出门溜达。
天草小鬼不在家,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在城内的哪个角落向人伸出援手。埃迪肯定是不会去找天草的,在路上看见了另说。他大摇大摆地把别人家的住房屋顶当做畅通无阻的大道,踩得长年经受雨水侵蚀的木板嘎吱作响,竟也没人从下面抬起头,让他赶紧下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非常适合晒太阳——这好像还是埃迪复活之后,第一次久违地享受阳光的照拂。与前一次的时间跨度,真是有足够漫长的一千多年了。
然而,在他转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阳光最充裕的地方之时,有格外刺耳的、绝对会影响他好好睡午觉的声响仿若带刺一般咋呼呼地传上来,立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又尖又细,时不时掺杂几声更加刺耳的激动的尖叫,果然是小孩子的声音。
刚躺下的埃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初时还打算忍一忍,等底下的小鬼们闭嘴之后才安心地睡。
可结果,却是变本加厉。那些小孩子似是在玩游戏,还是玩到最开心的时候。
又一声尖叫响起了。
但跟前面的不同,这次不再是激动,而是猝不及防的惊呼。
“砰——”
一个圆形的物体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线,在小孩们呆若木鸡的目光注视下,仿若瞬时破开了天际。
本来在地上踢得好好的球,不知被谁用错了力,踢歪了方向,竟是径直往天上——房顶上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只会出现这一种结局。
球落到了房顶上,凭他们的小胳膊小腿别想爬上房去取。如果运气差一点儿,球没有卡在顶上,而是飞得更远一些,砸到了什么人或是砸坏了什么东西……
那就完了,他们绝对会被自家大人逮住暴揍一顿。
所以说,方才那异口同声的尖叫里包含的除了震惊,其实也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耳朵竖得尖尖的,小鬼们还垫着脚昂着脑袋使劲儿地望。很快,如预料一般的闷响传下来了。
可是,那又不是球砸在房顶发出的——
唰。
埃迪手一抬,把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抓在手里,抬起眼皮一看。
“这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