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还有,这个地方是哪里,大概的背景,年代时间,全都给我说一说。”
“……”
天草缓慢地眨了眨眼。一面是在斟酌要如何介绍,一面却是还在疑惑,好奇。
双目所注视着的,就盘腿坐在面前的,怎么看都是一个顶多六七岁的孩子。
很可爱。
婴儿肥未消的脸上摆出的表情越严肃,那双金色的眸子又大又亮,只会让人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然而,还有矛盾之处。
天草听着他开口,便莫名地更改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跪坐得更加端正。
不得不肃穆起来,就好像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被孩童模样限制的大人,他只要开口,说出的话语就有一种无形的信服力……
啊,就算信服力随后就被外表强行削弱了好大一截,天草也不禁坐直,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叫天草四郎时贞。这个地方……”
虽然觉得埃迪的问题很奇怪,但天草还是格外详细地全部解释了一遍。
不出意外,他给出的答案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用处,提到的那些地名,国号,全都是埃迪不曾听说过的。
只有一点能够确定:
苏醒过来的这个时代,与他死去之时,又有了一千多年的差距。
目前身处的具体地点,是一个海上国家的边境小岛。岛虽然不大,又相当偏远,却有是一个聚集人数颇多的地方,其名为岛原郡。
天草四郎时贞就是前天草城城主的儿子,自小随父亲搬迁到岛原郡居住。
“之前医师为你诊断,说你的身体十分虚弱,所以,一定要好好地休养才行。这是我家的客房,请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吧。”
即使正用晦暗不明的视线看着自己的“孩子”看上去精神得很,一点也不虚弱,可天草还是这般认真地叮嘱了。
他这时也把自己丢下的那盆热水想起来了:“不要坐得太久,我再去接一盆热水来,最好先擦一擦身体,然后……”
“你多大了?”
“汤药煮好了我再给你……啊?”
“我在问你,多大了。”
埃迪重复了一遍。
天草又稍稍地愣了一下,不过,少年的笑容很快就重新出现在嘴角。
“十四岁啦。”
“唔,十四……”
“虽然还是个想帮忙治疗都没能成功的半吊子,也不足以独当一面。”
十四岁,黑发的清秀少年微微一笑,竟是比春风更要温暖:“但是,至少比你要年长几岁,我就理所应当,要好好地照顾你啦。”
“照顾……我?”
“对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报恩了。”
由于太过震惊,埃迪都没空表示你这小鬼真是大言不惭了。
照顾他?他从来都是照顾别人的人,没有必要,也不屑于被人当做弱者一般“照顾”。
而且,说什么救命恩人……
本还算平和的心境忽就微妙了一下。
埃迪也是头一次被当做弱小的小鬼,对如今的身体极不适应的烦躁,还有被真正的小鬼轻视的恼意顿时克制不住,凝聚在了渐冷的眼里。
烦躁。
小鬼仿佛在包容他的天真目光落到身上,更是让他心里窜起了火。
于是,张口——
“谁允许你……”
“……”
“…………阿嚏!”
“哎呀!糟糕,果然受寒了。快快快躺下,把被子盖好,我马上就把药送来——”
天草来时有多匆忙,离去之时就也有多匆匆,一转身,就把被这个突来的喷嚏直接给弄懵的(本质)最强的男人给抛下了。
埃迪:“……”
埃迪:“…………”
埃迪:“………………混蛋!!!”
之前活的那两千年,从来没生过病的男人,憋屈地变小就算了,居然还……没出息地感冒了。
这些,都是什么破事啊!
第67章 第二章
他扎破自己的心口, 划开心脏,常人难以想象的举动被他面无表情地做出来,就像是仅仅划破了手指那般轻描淡写。
血涌出来了, 顷刻间就染红了他按在胸口上的手掌。
绝大部分血液是因胸腔破开而争先恐后涌出的, 真正的心头血,只是混杂在股股鲜血之间一起流出的极少的几缕。
差不多行了。他也不去处理足以让普通人失血而死的伤口, 直接把血淋淋的手掌举到眼前来看。
“……呵。”
眼中浮起了真正显露出阴霾的黑影, 但也只让夺目而明亮的金眸暗了一瞬。
他得知了一件让自己相当不愉快, 甚至会发自内心感到恶心的事情。
沾在手掌上的血液, 几乎全是鲜艳的赤红颜色。
然而, 之所以是“几乎”,便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