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矢口否认:“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想要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让你能轻松一点啊。”
“哼。”埃迪轻哼,“少来,这种程度就叫辛苦,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觉得“辛苦”,一天下来又没干多少事。硬要说的话,白天基本上都要照着那两个年轻人的梅林才叫做辛苦。
“好吧。”梅林说:“我坦白。其实是……总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想着直接问不好,也不好打扰你,就干脆采取委婉一些的方式来安慰你啦。”
所谓“委婉的方式”,就是像这样热情地给他服务吗?
埃迪听了,只觉得梅林这个思路太奇特了。嘴角没能抑制住地翘起了一点,但随后又向下压了压。
“自以为是。”他对梅林说的第一句话就这般不客气,但语气却平和了许多:“我是会纠结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
“啊,是呢……”
“不过,确实在想一件很久没能解决的事就是了。”
他说完,注意力又回到了酒上,垂着眼睑,把才满上的酒一饮而尽。
梅林把空酒杯接过,盛酒的动作已经开始熟稔起来了。
虽然很想知道埃迪提起的那件事是什么,但他并没有急着问。倒酒,递过去,接过来,再倒满……按照这个流程重复了好几次,他便如预料的那般,看见了男人慢慢浮出些许酒意而微红的面庞。
这之后,再把满当当的杯子递过去,梅林刻意递得更近一些。尝试着让微凉的杯沿贴到男人的嘴唇上,用的力很轻,就仿佛蜻蜓点水,但男人肯定能够有所感觉。
他也就等同于在赌。
果然,感受到了嘴唇上多出来的极轻的压力,埃迪半垂下去的眼帘又抬起了起来。
此时的姿势是,他用左手托着头,身子是略微倾斜着的。梅林把酒杯送到他嘴边,只需要张口就能喝到。
埃迪用略显朦胧、但眸底仍有清冽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了白发的梦魇一眼。
“想套话?”
“别说得这么冷硬嘛,我是想要表示一下关心。然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做一个最完美的聆听者的,出出主意也是没问题的哦。”
“切。”
对话暂时停在了这里,埃迪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过,许是真的感受到了梅林的好意,他没说话,但心思转变反应在表现上,就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来自于同伴的关心。
有人主动把酒送到口边儿……算了算了,省点力气,虽然感觉很别扭,但也不是不行。
很好。
梅林计划的第一步总算顺利达成。
接下来,是第二步。
“脚踝……应该好些了?”
在男人半闭着眼,就着自己的手惯着闷酒的时候,梅林站了起来,左手轻柔地放在了男人的肩上,同时,也用更轻的嗓音询问。
能够通过悄悄埋在男人身体里的那一丝精神力察觉到,埃迪已经对他彻底放松了警惕。
这些日子,梅林一直通过梦境想方设法解决脚铐的问题。那顽固的东西虽然还是没能取得下来,但他给埃迪按摩,好歹把几乎坏死了的旧伤给治好了。
在此时提起这件事,为的还是让埃迪更加放松,想起他对他的好,让已经不那么坚定的态度继续软化。
果不其然,成效已经展现出来了。
梅林的左手并不是放着就放着。他的手指那般灵活,似是自然而然地就向旁边滑动,抚摸了一下男人落在耳畔的银发,最后,又相当坦然地落到了男人的……嘴角旁边一点的位置。
有些许酒液还落在那儿,他轻巧地用指尖把未干的水珠拭去,顿了顿,又像是忽然提起了一分好奇,把沾了酒水的食指放入了自己口中,轻轻地抿了抿。
“唔——果然还是好辣。”
辣得受不了,以至于埃迪在被他的小动作惊到,下一秒用瞬时清明起来的金眸瞪过来时,梅林还能够露出相当无辜的表情。
“边儿去边儿去,我不喝了。”
埃迪瞪完让他又觉得浑身不舒服的梅林,便坐直了身子,把梅林往旁边推了一下。
只是有些不舒服,没有生气。
梅林也就顺势放下杯子,乖乖地坐好了。
“……还行吧,跟之前差不多,都没什么感觉。”
“那还是不一样啊,以前你是已经痛到没感觉了,现在……哈哈,办法奏效就好,等把那东西摘掉之后再来谢我也不迟,如果还要送我什么感谢的礼物我也是不介意的啦,送什么我都接受,当然最好贵重一点……”
埃迪已经到了口边的谢谢顿时被哽得说不出来了,于是,什么也不用说,直接扬手,照着梅林的后脑勺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