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很快就过去,傍晚时分,伴随着窗外鸟儿归巢的鸣叫声,彼得也回到了家里——虽然因为需要绕路去药店里给幼崽买药,时间稍微晚了一些。
“回来了,彼得。”楼下的梅婶婶又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笑着和彼得说了今天晚上的菜单,然后又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在你的房间里恍惚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但是去找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会不会是收音机?”
彼得的眼神迅速的闪了一下,随口含糊道:“是不是那只小幼崽,因为刚刚到了新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所以在叫唤?”
梅婶婶有些迟疑:“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好像的确听到了‘喵喵喵’一类的小猫叫声,但是,还有人们说话的声音。”
彼得毫不犹豫的继续搪塞,微笑着走到厨房里,一边帮梅婶婶择菜,一边说道:“可能是听错了吧,幼崽发声的时候,有时候的确会显得奇奇怪怪的。”
“说的也是。”梅婶婶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彼得从书包里拿出给幼崽买好的具有消炎作用以及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上楼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转身背对着梅婶婶的时候,彼得的眼睛里,便已经再没有了一星半点的笑意,他微微抿紧嘴唇,眼神锐利而冷肃,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平静。
房间里,毛绒绒幼崽状态的西泽尔还在呼呼大睡——他一变成幼崽,仿佛连睡眠时间都跟着变成了极其酣眠的小孩子一般,趴着一会儿就能不小心睡着了。就算被人吵醒了,没人管的话,过一会儿就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彼得静静的盯了自己床上那只幼崽一会儿,因为左前爪肿了,西泽尔这次没有抱着自己的一条尾巴睡觉,而是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只是把肿成包子的那只前爪伸了出来,整个人的姿势,就好像故意把下巴抵在床上一样,舒舒服服的摊平在床上,像个雪白色黑条纹的毛绒垫子,看着好像还挺萌的。
随后,彼得的视线一寸一寸的从自己的房间里扫过,他仔细的盯着每一处细微的不同,最终,却微微有些皱眉的发现,除了多出来一个电脑包和一只幼崽、以及这只幼崽又把手机当成枕头压在下面之外,似乎就再没有其他的不同之处了。
彼得沉着脸抿了抿嘴唇,眼睛微垂,却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态度来。
他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看了看中午发在推特上的那个小视频,有些愕然的发现,下面的评论,已经从一开始的夸这只毛绒绒的幼崽可爱,变成了辩论分析这只幼崽究竟是什么品种。
当然,发评论发得最快的还是那个动物保护协会组织的工作人员,他不停的刷着评论,指出,如果这只幼崽是什么珍稀、稀有品种的话,幼崽的主人不能这样对待它,以及,动物保会协会希望能和幼崽的主人当面沟通,顺便也看看幼崽的具体情况。
对于动物保会协会的反应,彼得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搭理。倒是还有几个也不知道真假就发评论问彼得是否打算卖掉这只幼崽的人,让彼得的目光稍稍停留了一会儿。
很快,彼得放下手机,没再去管网络上的动静,他拆开药膏的包装,然后轻轻的拉过了幼崽肿成包子的左前爪。
就算是在睡眠中,西泽尔的警觉性依然十分之高。
彼得的手才一靠近,甚至还没来得及碰到幼崽,西泽尔淡金色的竖瞳便已经猛地睁开,稳稳的和彼得的视线对上。
“竖瞳……?”彼得顿时有些愣住。
有数据显示,大多数夜间活动、并且捕猎时喜欢伏击的动物,往往会长着竖瞳,比如蛇、鳄鱼之类的。
他之前看这只幼崽,走路都不太稳当,而且他还拖着那么多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动作自然就显得更加慢慢悠悠的了。在此之前,彼得一直觉得,这只幼崽比起捕猎,更适合卖萌。
不过,刚刚自己才一靠近,这只幼崽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可见其警觉性。而在正常情况下,警觉性往往和野外生活息息相关,换言之,这种敏锐和戒备,显然不是从小生活在安然无忧的实验室里的小动物所应该具有的,就算是人为训练恐怕也不行。
彼得和幼崽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西泽尔突然低下头,闷闷的打了个呵欠,脑袋一转,又趴下继续睡觉了。
彼得:“……”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彼得也诡异的意识到,这只警觉性特别高的幼崽,对自己,竟然没有太多的敌意,反而表现得有些亲近,毕竟,之前的任揉任抱还冲水洗澡,可不是假的。
——明明大多数带毛的动物,都不太喜欢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