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婠婠虽说此前并未见过季霄白,但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中,年龄差不多,又长成这么一副模样,近日一身重伤还能使唤得动那两个面具杀手的人,不用多想,婠婠也能猜到,恐怕就只有补天阁那位一向深居浅出颇为神秘的阁主季霄白了。
据说季霄白这一身上就是不久前才被“邪王”石之轩所致,既然侯希白是石之轩的徒弟、亦是花间派的下一任继承人,季霄白会找上他的理由,也就显而易见了。
魔门两派六道,虽说谁和谁都称不上关系好,但是,把仇怨摆在明面上、总是一副不共戴天架势的,其实就阴癸派和花间派,还有补天阁和花间派。
其实说起来,花间派在魔门之中人数最少,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而且当初魔门分裂之时,花间派手里也没有落下天魔策的残卷,寄情山水风月事,最是悠然自在的一个派系,按理说,花间派历代的传人素来都是最为神秘并且从没有仇家的老好人形象。
也就换成上一代的花间派继承人“邪王”石之轩上位之后,先欺骗年轻时候的“阴后”祝玉妍,致使其再也无法成就天魔功法第十八层,并将祝玉妍的师父、上一代阴癸派派主活活气死;然后又亲手害死补天阁上一任阁主,造成补天阁内乱并且内部势力一分为二,还曾经数度追杀季霄白,只不过却一直被他逃过了罢了……
婠婠一想,也就猜到了季霄白把侯希白扔给自己的意思。
补天阁的势力即使这些年已经渐渐缓过劲来了,但是,相比之下,依旧势弱,侯希白是石之轩的徒弟,若是遇不到也就算了,今天他既然自己撞到了季霄白的手里,季霄白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是,杀了侯希白之后,又是一堆麻烦,不如推给更加对石之轩恨之入骨的阴癸派派主“阴后”祝玉妍,尤其是现在洛阳各方势力云集,婠婠又就在旁边,简直是最方便不过了。
“哎……”想到这里,婠婠又是幽幽一叹,她倒是没有什么被人利用了所以分外不愉的心情,相较之下,反而是刚刚她靠过去的时候,季霄白那种如同见了鬼一样飞快躲闪的动作,让婠婠有些愤愤不平——不是说重伤未愈么?怎么还跑得那么快!
侯希白见婠婠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但是,却摆明了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消息,心中也有些无可奈何,待他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叹气之后的婠婠却已经直接伸手,动作轻柔却力道不差分毫的抚在了他的睡穴上。
几乎是顷刻之间,侯希白只感觉一股深深的倦意袭来,眼睛也有些睁不开,瞬间便陷入了沉眠之中。
婠婠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侯希白,再度幽幽的叹了口气,侯希白这个人,直接带回去让师父看见,师父肯定会生气,可是,不把人带回去的话,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略有些苦恼的想了一会儿,婠婠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轻喃道:“季阁主可真是会给人家出难题……”思来想去,婠婠只能是先将侯希白拖回去,然后再考虑具体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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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季霄白带人离开之后,还在闷声咳嗽,何叔就凑上前去,小声问了一句道:“阁主,师妃暄那边?”
季霄白脚下的步伐停了一瞬,他的面上流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稍稍思忖过后,旋即摇摇头淡声说道:“慈航静斋那边,就先别管了。”
何叔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毕竟,师妃暄现在是伤在了凌楚思的手上,待到她伤好之后反扑,难免又是一个麻烦。
而且,凌姑娘这边才答应了李世民放人一马,若是随后师妃暄便出了事,即使嘴上不说,凌姑娘和李世民之间,恐怕也会产生些许隔阂,而这种情况,显然应该是季霄白所乐见的……
“没必要,”季霄白突然侧过头来瞥了何叔一眼,他的面色明明苍白如纸,一副病弱疲倦之态,然而这个眼神里的沉静和魄力却依然让人为之摄魂心惊,季霄白收回视线,微微垂眸,轻声说道:“这个时候师妃暄出事,慈航静斋在江湖中地位向来崇高无比,除非是一直和她们敌对的阴癸派动手还能叫做巧合,其他任何人隐藏身份动手,都等于是把矛头指向了阿凌。”
季霄白的话说得十分坦白,慈航静斋毕竟是个劲敌,他不可能现在暴露身份去对付师妃暄,但是隐藏身份的话,给凌楚思惹麻烦不说,事后若是凌楚思察觉到一丝一毫,对他恐怕更不会善罢甘休。
而与凌楚思为敌这种事情,季霄白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就连他和她不过萍水相逢、泛泛之交的时候,他考虑的也只是利用,更别说,等到后来,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利用,但是心里实际早就不是这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