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躬身去看卫子夫的脸,也是满眼震惊,“这……这……夫人,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还不快去?!”卫子夫摔了镜子,声音中难掩急切。她上辈子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会突然间长这种东西,看着就像是很忌讳的病。
卫子夫心中又惊又怕,也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打发掉众人便躲进床幔,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她这一胎是女儿,她的儿子还没出生呢,万一这时候真得了什么病惹得刘彻厌弃,那她儿子岂不是没有了?那她入宫费尽心思讨好刘彻岂不是全都没了意义?
卫子夫越想越难受,心里压力也越来越大。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而且对巫蛊之术是很忌讳的。重生以来,她所有的事都不能跟人说,就算费心谋划是为了家族昌盛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弄的弟弟卫青对她颇多疑惑,认为她心机太重、野心太大。这都是因为她自己就对重生之事很忌讳,很畏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重活一回,也不知道会不会某一天又突然死去,所以这么久以来但凡发生点什么特殊的事她都要胆战心惊。
前几日她的眼线禀报说苏雪云和刘彻在花园吵了一架,苏雪云半点没给刘彻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还口口声声骂她是舞姬,甚至因不屑让孩子和她的孩子做兄弟,宁愿不生。
卫子夫虽然对此嗤之以鼻,对苏雪云生不出来幸灾乐祸,但同时她也提着心夜不能寐,因为这在上辈子从未发生过,她不明白苏雪云为什么会这样嘲讽刘彻,不明白苏雪云为什么不再对刘彻掏心掏肺。如果苏雪云不再爱刘彻,那她的很多计划就都没用了。
卫子夫不懂什么叫蝴蝶效应,但她却知道自己重生之后改变了很多事,而苏雪云的转变就是从她给苏雪云下假孕药开始的。苏雪云没有中招,她这次失败了,原本还打算继续出招,苏雪云却变得让她无处下手。卫子夫有些想不通也有些担忧,如果真是因为她算计苏雪云才让苏雪云性情大变,那她岂不是自作孽?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今日她半夜口渴想要喝水,宫人端水过来却一看见她就吓得尖叫,不停大喊着有鬼,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她当时也被吓了一大跳,接着又是两个进门的宫人看见她就吓得惨白了脸。她心中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去照镜子,这一下差点没把她给吓晕过去!她脸上怎么会长出那么多小红疙瘩?在黑夜晕黄的光线下简直犹如鬼魅!
卫子夫在床幔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只觉最大的可能是有人给她下了毒!她担惊受怕的等了半天,翠竹终于把太医给请来了,“太医,您快给我们夫人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太医深夜被叫来以为是卫子夫的胎儿出了问题,片刻不敢耽误,急忙静下心给卫子夫诊脉,不过诊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由的疑惑道:“夫人可有何处不适?从脉象看,夫人是受了惊吓,只需用一碗定惊汤便可无碍。”
“惊吓?不是惊吓,你再好好看看。”卫子夫心里一个咯噔,太医没检查出来,难道她的脸不是被下了药?
太医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不是怀疑他的医术吗?若是普通宫妃,他说不定撂了脸子就走了,可这位卫夫人正受宠,他倒是不好得罪,只得耐着性子又诊了半晌。
卫子夫催促道:“如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眉头微皱,“夫人,从脉象上看您确实身子无碍,若夫人哪里不舒服可以直言,臣再为夫人看看。”
卫子夫一下子想到了上天惩罚之类的事情,这样无声无息的又不是下药,那除了上天动了手脚还能是什么?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前世临死前的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看着儿子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却最终丧命到底没能登上那最尊贵的位置,她不甘心啊,连王娡那种女人都能当上太后呼风唤雨,她怎么就不能?凭什么她就要凄惨收场?
“夫人?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医等了半天没听她说话,只好又问了一遍,心中却有些不耐烦。这几日皇上都没来过,只是送一些赏赐,说不定卫子夫就要失宠了,怎么还这么爱端架子?
卫子夫回过神来,期待的拨开床幔,想让太医看清自己的情况。太医倒抽一口冷气,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桌上才停下。卫子夫脸色一变,眼神冷了下来,太医连忙躬身请罪,“夫人息怒,是臣失礼了,请夫人责罚。”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沉声道:“我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定了定神,上前几步谨慎的看了下,迟疑道:“夫人,依臣看,这是夫人思虑过重、肝火太旺才会这样,臣立刻开个方子,早中晚三次服用,散去火气自然就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