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人把他们的车也推上,自己牵着驴带着人走在前面。
嘴里小声嘀咕一声:“又多了两个分肉的……”
他身边的小兵低声埋怨道:“头儿你就不该这么委婉,对付这样的小家伙,就应该直接吓唬一顿撵回去!”
大高儿怒道:“你行你来?”
小兵咕哝道:“那不是……刚牵了人一头驴吗?拉不下面子啊!”
“……”
他们自以为小声嘀咕不会被人听见,却不知被后面两个“小家伙”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就忍笑忍得肚子疼的方沫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方炜无奈看了他一眼,牙咬的痒痒的,在心里狠狠记了这大高个儿一笔。
自称为“长沙军”的这伙人营地离得不远,走了三里路就到了,只是若不是大高个儿说明,两人还真看不出来这地方是长沙军的营地,而不是难民窝子,难怪一个个饿的眼睛发绿。
营地里只有三四百号人,也不见操练,就坐着聊天,见大高个儿回来,纷纷笑着招呼,对他手里牵着的驴更是热情,眼睛都瞪直了,大高个儿打开几只觊觎他小毛驴的手,高呼一声:“将军!有两个傻小子死活要当兵,我把他们给带回来了!”
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树荫下和一群人喧荒高大汉子头也不回骂道:“当个鸟的兵,跟他们说,我们这儿不收人!”
大高个儿回头看了跟在队伍后面的方沫方炜一眼,小跑到汉子身边,附在他耳边嘀咕一阵,高大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方沫方炜一眼,没好气道:“跟我过来!”
率先钻进一个俭朴的有些破烂的帐幕。
帐幕的里面和外面一样破,方沫和方炜两个一进门,就看见一脸乱糟糟胡子的高大汉子大马金刀的盘膝坐在地上,招手让他们过去坐下,道:“喏,你们也看见了,咱们长沙军就是这样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打架别说铠甲,连兵器都凑不齐,实在不是你们小孩子家家玩儿的地方,听话,回家去,该种地种地,该念书念书,别在这儿瞎凑合了啊!打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又道:“说牵了你们一头驴是吧?”
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很是肉疼的掏出一锭银子,道:“喏,算买你们的!”
见两人对他的银子无动于衷,高大汉子伸出来的手僵持了一阵,又唉声叹气的伸进怀里,咬牙切齿的又掏了一锭出来:“得,这个也给你们,这下总该够了吧?”
方炜方沫看着他,不说话。
大胡子懊恼的揪了把头发,猛地一拍桌子一挥手:“行行!算我怕了你们行了吧?那头驴,你们牵走,牵走牵走!”
方炜和方沫对望一眼,开口道:“可是外面这么乱,那驴我们就算牵走了,不出十里就会被人抢走。”
方沫道:“回家要是还能读书种地,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大胡子瞪着他们,道:“那你们想干什么?”
方炜道:“当兵。”
方沫道:“打仗。”
大胡子眼珠子一蹬,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一声低呼:“军师回来了!”
只听外面好一阵手忙脚乱、噼里啪啦,大胡子也一个激灵站起来,冲出账外,将手按在刀柄上,开始做巡逻状。
方沫方炜两个跟着大胡子将军身后出账,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原本东一窝西一撮的几百个长沙兵,一个个捧着刀枪,乒乒乓乓练的好不起劲儿,连那个正磨刀准备宰驴的大高个儿也丢了牛耳尖刀跳起来,抓了一杆长枪比划。
方炜方沫对望一眼,入乡随俗的从马车的稻草里掏出自己的刀剑,笑嘻嘻站在大高个儿身边开始比划。
大高个儿低声道:“将军答应你们了?”
方炜也压低了声音,道:“是啊!”
大高个儿苦着脸道:“不是吧?你们两个小家伙,会干什么啊!”
方炜一本正经道:“我跟将军说,我和小沫两个可会做饭了,然后将军就答应让我们做火头军了!”
大高个儿挠头道:“没搞错吧,我们这儿哪有什么火头军……”
方沫道:“不光我们两个,还有我们家的小毛驴将军也收了,它现在是辎重兵。”
大高个儿瞪大了眼,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吃了?”
方沫很认真的点头:“不能吃啦!”
大高个儿顿时如丧考妣,有气无力的戳着手里的枪,连话都不想说了。
方炜对方沫得意的挤挤眼,方沫笑着一剑遥遥刺向他肩膀,方炜手一抬,作势用刀柄撞向他剑身,方沫沉剑上挑,抹向方炜手腕,方炜横刀一扫,抬脚踹向他小腹。
两人隔空过招,且变招极快,往往对方只手腕一动,便已知其后手,招式就相应产生了变化,是以每一招都只剩一个起手式,在旁人眼里,他们两个完全是在那儿毫无诚意的瞎比划,以至于连大高个儿都看不过去了,低声道:“喂,认真点儿!军师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