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人用温暖的脸颊温柔的蹭着:“青瑜。”
泪水忽然就无法抑制。
……
“你是说,希白没有来合肥,去了成都?”
“是。他们从梁都直接上船从水路入蜀,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他们?”
“侯公子和徐子陵萧拾他们一路同……”
紫檀的茶几轰然间化为屑粉,说话的人顿时噤声。
“……对希白的诛杀令可有传到成都?”
噗通一声跪下:“主人恕罪。”
“立刻下令,召集成都所有人手,不惜代价,全力诛杀侯希白。”
没有听到回应。
“嗯?”
“主人恕罪,巴蜀向来是侯公子经营的,所有命令都要经侯公子之手,所以除非下属持主人信物亲自走一趟,仅仅是飞鸽传书的话……”
“废物!”
“是。”
“……去准备两天的干粮,立刻就要。”
“那侯公子的诛杀令,属下要去传吗?”
“等你去成都,什么都晚了!”
“是。”
“……将希白的诛杀令全数收回,只当没有这回事。”
“是。”
挥挥手令人退下,疲惫的靠上椅背:“……两天,两天。”
……
“你说什么?”宁道奇暴跳如雷:“石之轩追错了方向,去了合肥,萧拾他们现身在成都?”
“反正信上是这么说的。”
“石之轩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称邪王!”
小道士可不敢接他的话。
“立刻传书成都的道观,让他们火速传信萧拾和徐子陵,防备侯希白。”
“可邪王说……”
“你听他的!他当我是死人吗?”
“哦。”
“准备干粮,我还是不放心,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
“两天到成都!就算是您也办不到吧?”
宁道奇怒道:“我办不到那让你去行不行?不是让你去写信吗?!”
“哦。”
……
小谷深处,繁花似锦,一大一小两座坟墓就在花丛深处。
“这个是娘,这个是……”石青璇看了一眼萧拾。
萧拾看着打理的干净细致的坟墓,心莫名其妙的安定下来,道:“是我吗?”
“嗯,是你的衣冠冢。”
萧拾看见墓碑上写着‘石青瑜’三个字:“这是我的名字?”
见石青璇点头,萧拾道:“我听说瑜是美玉、美好的意思,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名字,是谁给我起的呢?姐姐吗?”
石青璇听的心中酸楚,摇头道:“是他……是爹起的。”
萧拾不语。
石青璇央道:“你来见见娘好吗?她一直很惦记你,你不要怪她,她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萧拾轻笑道:“天下谁人不知,碧秀心是天下最伟大的女人,牺牲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爱情,甚至自己的生命,阻止邪王石之轩为恶天下,又牺牲自己的儿子,将邪帝向雨田一举诛灭……她怎会可怜,可怜的该是我这个被牺牲的吧?”
石青璇轻叹一声,道:“青瑜可愿听姐姐讲讲娘的事?”
“姐姐还是叫我小拾吧。”
以为萧拾是在变相的拒绝,石青璇也不再强求,道:“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萧拾却沉默片刻,问道:“江湖传言碧秀心是被石之轩害死的,真的吗?”
“不是。”石青璇引他到一处草坪坐下,凄然道:“娘是自尽的,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着却比他做了什么更让人心寒。
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冷眼看着,看着朝夕相处,举案齐眉,同床共枕的娇妻,一步步走向绝望和死亡,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她为什么要死?”
石青璇苦笑道:“也许是为了你,也许是为了她自己,也许是为了他……谁知道呢?”
也许都是。
“姐姐小的时候,很寂寞,他们都很忙,稍有空的时候又在一起漫步喝茶,抚琴吹箫,所以我总是一个人,这里的花花草草,蛇虫鼠蚁都是我的玩伴。快五岁的时候,娘怀了你,我高兴坏了,因为我再不会是一个人了。可是娘吐的厉害,她却越来越忙,爹也很忙,而且他变得喜怒无常,前一刻还温情脉脉,后一刻便冷若冰霜。所以我更加寂寞和不安,我想,没关系,只要你生下来就好了,娘就不会吐了,我也不会再孤单一个人,我还会帮娘照看你……”
“可是姐姐没有等到那一天,娘托人捎了信,我被接到了慈航静斋。”
“那是一个美丽如仙境的地方,我喜欢那里。那里有很多的美丽的姐姐阿姨,她们活泼开朗,善良美丽。她们教我念书,教我武功,陪我玩耍……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