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饮尽杯中血酿,暗示淡道:「希望本皇回来的时候,迎接之人不变。」
这话,说给谁听?
不管是说给谁听的,皆同时落入红寅与褆摩的耳里。
红寅的双目迸射凶狠阴芒,笑了。「你不会失望的。」
「是吗?」
纱帐内的人儿只是冷哼一声,未语,隔著纱帘睇视红寅服侍西蒙著衣,像妻子伺候丈夫,无疑是亲腻的。
妒意火烧火撩,按捺住,只要西蒙一离开,他就杀了红寅,迎接闍皇归来之人只能是他!
转身踏出的刹那,你死,或我亡!
西蒙没回头,对身後猝发的腥风血雨恍若未闻,奢华的黑绒披风在寒月冷光下,翻飞最残酷的王者之心--
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站在他身後的「第二人」。
第四章
夜不静,华美马车月下奔驰,答答辘辘,踩碎一地金波翦影,像踩碎万物生命一般冷酷容易。
西蒙閒适地坐在车厢里,双眸轻閤,思考如何与血堡教父周旋势力之争,无心也无必要去想闍城正杀得风云变色。
当他回归闍城时,无论留下的是红寅或褆摩,对他来说,基本上的意义都是一样,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力量强大并对他绝对忠诚的「第二人」,诚如他对红寅说过,「第二人」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但也不是只有一人坐得起。
褆摩,萨曼大公之子,他倒是期待他是否有成为「第二人」的资格能耐。
期待?
呵,真难得,血祭後的千年时光早该磨平他的情感,未料竟还留有对他人有所期待之心?
某种以为凋萎的感觉在这个「期待」中悄悄萌芽,偷儿般狡猾的蜿蜒攀爬,将触角延伸向某种意念的末端,刺探地轻轻触碰,未遭到反击消灭,即猖獗滋蔓,钻肉扎根。
他放任这感觉蕴酿,好奇它将会发酵成苦的美酒?或甜的血泪?
他想,最终他都会微笑著饮下,苦的甜的滋味,都只是漫长枯燥的永夜中转瞬即逝的点缀。
「女人,你又在这里做什麽?」
不经意地,忽在路过的树林深处听到熟悉的浑厚雄嗓。
「停。」
马蹄立止,他开门步下马车,命令车夫先驶往血堡,然後循声偃息寻去。果不期然,瞧见了永远唯我独尊的茶理王,以及一名平凡的人类女子。
二人距离不远,态度状似若即若离,一股暧昧氛围牵扯缭绕。
「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女子低低的说。
「呿,谁说我来找你?本教父只是刚好经过这里,不小心又遇到你这个女人而已。」明显的表里不一,跋扈叱责:「反倒是你,为什麽常常这麽晚还到处乱跑?」
「我……想去接我丈夫回家。」同样有一丝口是心非的心虚。
「真是这样吗?」拧眉怒眼圆瞪。
「嗯。」
「哼!」极度不悦非常不爽的用鼻子重重一哼,性格的脸臭得要命。
茶理王与女子沈默相对,她始终低垂脸蛋,他则瞪大牛目直盯她,一副欲把她吞吃入腹,却又极力忍耐的挣扎模样。
见此景,西蒙的嘴角不禁扬起冷冷弧度,一呼万诺的血堡教父竟然因忙著和女人调情而没发现他的存在,呵,太有意思了。
「谁!?」
细不可闻的冷笑这才让茶理王察觉有旁人在场,下意识将女子护在身後,目露凶煞转向西蒙的隐身处。
「很抱歉,打扰你了,教父。」西蒙步出阴影,优雅的轻举绒帽示礼。
「是你,西蒙。」王者之身伟然傲立,霸气凌人。
西蒙看了眼被他反手护卫於身後的女人,说:「教父,你我今日之约是否要改期再叙?」
「不用。」茶理王转身,从脖子取下一条十字型宝坠银鍊,改套到女子颈上,压低嗓子命令:「快回家!」
「这条鍊子……」
「不淮拿下来!」
「可是……」
「少罗嗦,再不走我就咬你!」装腔作势的龇嘴,露出森森獠牙。
「啊!」女子受到惊吓,花容失色仓惶逃走。
茶理王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确定她的安全後,才再面对西蒙,看见西蒙要笑不笑的表情,不禁恼羞成怒。「臭小子,你那是什麽死人脸?」
普天之下,唯有茶理王胆敢对闍皇如此出言不逊。
西蒙不以为忤,维持良好的教养。「为了不让其他嗜血者伤害那个女人,你把象徵嗜血贵族地位的信物给她?」
「我的东西高兴给谁就给谁。」
「没想到风流韵史不断的茶理王,这次竟然会为一个人类女人神魂颠倒。」噙著兴味,忍不住冷嘲淡讽。
「呸呸,本教父听你驴子在叫!」死鸭子嘴硬,二道浓眉更是纠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