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拉住王熙凤的手腕，板着脸道，“那姜泓如今都过了会试，提亲的事儿还没音信，不是我要阻拦你跟他见面，只是妹妹，你要明白，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娶你的勇气都没有，那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吗？即便你不在意，哥哥也不会放心把你jiāo给他。”

“我……”

“我的妹妹貌若天仙，文武兼备，便是皇子也配得，他们家的门第本就不够，我愿意把你嫁给他已是看得起他，他们家不肯，我自然没话可说，但姜泓自己都不敢说，妹妹，这个人就不值得托付了，哥哥害过你吗？”

王熙凤眼眶泛红的站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挣开王俊的手便跑了。

她不相信，姜泓不会对不起她，他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的！

看着妹妹跑远的背影，王俊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

今儿真是什么破事儿都堆在一起了，看着母亲院子的门，王俊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方氏听嬷嬷说王俊来了，便拉这个脸。

“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你看看你……”方氏说着，见王俊满脸疲惫，到了嘴边的训斥就咽了下去，心里酸涩的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话说得王俊心里也很难受，他是真的把方氏当亲娘的，但是，他不是妈宝，妈说什么就听什么，不管对不对。

“母亲，我知道你觉得我守着蕙兰过日子，是委屈了我，咱们这样的世禄之家，我便是纳上十来个妾都是应该的，我知道外头的人都说我惧内，怕老婆不高兴，连个妾都不敢纳，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什么的，但是，母亲，男人的脸面从来都不是靠纳妾得来的，老爷女人那么多，你瞧他如今有什么能耐吗？我知道你不是要为难蕙兰，你也喜欢她。只是外头人，话说得难听，你也不想外头的人非议我。可是我的母亲，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儿子，外头那些长舌妇说什么，你就要来为难儿子吗？”

第124章 王公子 41

“我为难你？”方氏错愕的看着自个儿的长子，这番话的意思， 竟是完全没打算纳妾？

“俊儿， 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议论的？说蕙兰是个妒妇， 不许你纳妾， 没有妇德， 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蕙兰的名声考虑。”

王俊嗤笑，“妇德？妇德难道是他们自己评出来的吗？我的夫人有没有妇德， 与他们何gān？轮得到他们来评说？”说着见方氏皱起眉，便赶在方氏开口前道，“母亲，我不管外头怎么说， 我从来就没想过为不相gān的人改变自己， 为了他们口中的妇德， 便要我膈应自己， 膈应我的妻子，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俊儿！”方氏还是头回从王俊口里听到这种带着讥讽的恶语。

王俊不打算再跟方氏纠缠这些问题， 站起身， 语气果决的道，“母亲，纳妾之事， 往后休要再提。蕙兰如今有孕在身， 不宜操劳，也请母亲不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她提， 出什么事，自有儿子一力承担。”

“你是不是疯了？”方氏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儿子，会突然这么叛逆，这是要挑战世俗的看法。

他难不成以为，自己可以跟全天下的人对着gān吗？

“母亲，为了活成别人口中的青年俊才，儿子已经折磨了自己十数年，难道如今还要为了这群不相gān的人，折磨我的妻子，让她活成别人口中的贤惠人？”王俊眼眶泛红的看着方氏，“娘，很多年前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若是老爷愿意守着你一个人过，便是让世人骂你妒妇，你也甘愿。可是老爷不是个对妻子忠诚的人，您这辈子都没能如愿，儿子打从那天起，就想好了，儿子绝不会让我的妻儿成为下一个母亲和我。”

方氏被这话说得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哪里不明白给儿子纳妾是在剜儿媳的心？她也是过来人，很清楚这个中滋味。

只是世人的唾沫真的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母亲，儿子心中只有蕙兰，您让儿子纳妾，不止是膈应了蕙兰，也是往儿子心上插刀。”

这话说得方氏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俊。

“儿子告退！”王俊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

方氏虚脱的坐在软榻上，双目无神，“我做错了啊，我真的做错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这些年来，她打眼瞧着，儿子跟媳妇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便也以为跟她和老爷一样，那么纳妾不纳妾的，便不重要了。

可儿子却跟她说，他爱上了周蕙兰。

“老夫人……”

方氏苦笑了一声，推开嬷嬷的手，闭上眼叹道，“老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