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烂打不是袭灭天来的个性,也不再坚持,与苍一同离开茶馆。
「我的车就停在前面,你的车停在哪里?」苍问。
「苍,我是否会让你感到困扰?」
衡量著该如何回答才适当,思索了会,最後仍然坦白道:「老实说,会。」
「就算你觉得困扰,我也不会放弃。」坚决而强硬。
「我晓得。」
「你有没有想说什麽话?」
「目前还没想到。」
「你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没有。」
「苍……你让我捉摸不定。」
「我知道,我的车到了,再见。」苍的神态一样不紧不慢,不露声色地打开车门坐进去,彷佛把袭灭天来的话当做「今天天气不错你吃饱了没」之类无关紧要的閒谈。
袭灭天来一手抓住车门边缘,不让他立刻关上。「这个星期五晚上一起吃饭,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昂贵的晚餐。」
「我必需看看那天的工作日程……」
冷不妨倾身,不预警在苍的唇瓣偷了一记香,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完全不给推拒的馀地和机会:「下午五点我去接你。」
难得看见半开半閤的眯眯眼睁大了一点点,袭灭天来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
「星期五见。」关上车门,愉快的走向自己的车。
袭灭天来走後,苍没立即发动车子离去,而是陷入沈思。
由於本身性格与成长教育使然,他一向惯於内敛,情绪不显露於外,情感少有大起大落的剧烈波动,但是自从和袭灭天来重逢後,他的心绪却不知觉地悄悄起伏著,而刚刚蜻蜓点水的一吻,则掀起前所未有的波涛。
他对袭灭天来的情感,是青梅竹马的友情或重新邂逅的爱情?这二者的界限与定义在哪里?很明显的,袭灭天来已经将彼此的关系选择定义在後者了,而他呢?是否应该保持友谊的界限?不否认,他是喜欢袭灭天来的,可是这个喜欢能更进一步的成为爱情吗?
叩叩||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心脏急促跳动了一下,降下车窗,以为是袭灭天来,却是蔺无双。
「我正要去接峨嵋,看见你的车子还停在这里。」蔺无双说,停了停,问道:「你怎麽会和袭灭天来私下见面?」
「不要误会,我们谈的是私事,和封云山的土地纠纷无关,更没有不法的交易和勾结。」苍主动解释,明白蔺无双身为检察官,对这类事件特别敏感。
「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当然明白你的为人,我只是好奇你怎麽会和他在一起,他的名声不太好。」
「我和他是很久以前的旧识,有机会再跟你说。」
「嗯,我要赶快去接峨嵋,她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快去吧,再见。」
蔺无双道别,苍发动车子驶离,心思停留在那一句「他的名声不太好」。
袭灭天来的名声的确是不怎麽好,尤其美容美发院必备的八卦杂志偏爱报导大总裁的桃色绯闻,包养影视歌星、和酒国名花逢场作戏、私生女泪诉弃之不顾、与一群名模在夜店通宵达旦的玩乐等等,莫不夹带咸湿膻腥的色彩。
他和袭灭天来分别太久了,时间会将一个人洗练到怎样的地步,是很难说的,对於一个有钱有势又有黑道背景的人来说,浪荡的私生活似乎是一种天经地义,即使袭灭天来的形象给人严酷的凛冽感。
姑且不论那些绘声绘影的绯闻是否属实,苍此时想起来,蓦然觉得闷闷的,有种不很舒服的感觉梗在胸口,像鱼骨头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突然很想问袭灭天来,问他,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袭灭天来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任沈浮:「这个星期五晚上在空中花园安排我和苍律师的晚餐。」
「可是那天晚上……」
「原来的行程取消或改期。」
「可是集团大楼要……」
「就照总裁的话做。」刚好上来做汇报的吞佛说。
「是。」
当吞佛报告著业务进度时,袭灭天来忽问了句和工作不相干的话:「你是怎麽爱上那棵小海草的?」
「总裁,请不要在上班时间过问私人事务。」素有「战神」称号的工作狂拒绝回答,脸容冰冷。
「那几笔土地开发案全权交由你处理,不用事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只要在期限内完成并给我最终的结果。现在,我比较想知道你的事,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沈默片刻,反问:「为何突然想以父亲的身份关心我?」
「这种讲法有点伤感情,我平常都不关心你吗?」袭灭天来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疏忽这个孩子,虽然二人不是真正的血亲,可终究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就算不是父子也是密不可分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