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非结尾。
“我原敬你是侯府千金出身,嫁的又是荣国府,这才予了你几分薄面。哼,可脸面都是自己挣的,光靠旁人给可没甚么用。如今你既给脸不要脸,也别怪我说话难听!”王家老太太怨毒的剜了贾母一眼,使得原本就已经懵了的贾母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跟打小娇生惯养的贾母不同,王家老太太年轻时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出身于武将世家的王家老太太,打小就是在边疆长大的。那年头朝堂尚且不稳,边疆时常开战,甚至三天两头的就会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她就是在这种氛围里,看惯了鲜血和杀戮,也送走了她的祖父和父亲以及两个哥哥,甚至在敌军杀入城池,她也要被迫提枪上马,亲自上阵杀敌。
别说女子不如男,边疆那块儿,女子都是当男子用的,男子简直就是当牲口用的,战役一起,不想死的就只能把对方杀死。王家老太太能活到这么大,不是因着家人精心照料,而是把想杀死她的人都给杀了。
贾母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尽管王家老太太的年岁比她还略大几岁,可若是俩人真掐起来,十个她都抵不过一个王家老太太。当然,她要坚信大家都是有涵养的人,最多也就是砸砸摆件,不会随便动……手……
“你你你、你想作甚?”
可怜的贾母,才刚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就眼瞅着王家老太太从高座上走了下来,一步步向她逼近。贾母险些就要肝胆俱裂了,只拼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却最终也只是牙关打颤的开口质问。只不过,她所谓的质问更类似于求饶。
“我想作甚?我能作甚?”
王家老太太横眉竖眼的怒瞪贾母,配合着她那凶神恶煞的神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带刺:“保龄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又嫁到了荣国府当上了国公夫人,您多能耐,把我那可怜的闺女欺负得日日流泪到天明,如今更是在她为荣国府生儿育女之后,唆使儿子将她休弃。哈哈哈,休弃!!”
“好你个贾史氏!真以为这天底下不是姓贾就是姓史吗?今个儿我老婆子豁出去赔上一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们荣国府好过的!”
“国公府对罢?可惜荣国公已经没了,你那俩儿子,哪个得用?哼,一个没了实权的一等将军,一个既没实权又没虚名的甚么破员外郎!话说员外郎到底是个甚么东西?老婆子我只知晓工部尚书、工部侍郎!去你的员外郎,靠着祖荫还混得那般惨,你还好意思觉得我们王家高攀了?我告诉你,我夫君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我儿子是京营节度使,都是有实权的,重兵在握!”
“你还得意吗?还觉得自家了不得吗?还想着我王家高攀了你家吗?哼,我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今个儿我闺女过不好了,你们也别想过得好!明个儿一早,我就让我夫君和儿子上折子控诉你们荣国府仗势欺人!”
贾母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着,最初只是摄于王家老太太浑身的杀气,后来则干脆是为了躲避王家老太太说话时四下飞溅的唾沫星子。因此,在不知不觉间,贾母已经退到了内室里,且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王家老太太步步紧逼,忽的却猛回头恶狠狠的道:“你俩是傻子吗?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家这般欺负?过来!”
听到召唤的两位王家太太默然的从外厅走到内室里,俩人悄悄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里看到了无奈。不过,再无奈也没法子,王家老太太可是她俩的婆母,别看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一个熊一个冲,可他们俩都是大孝子,若是旁的事情也许还能有商有量的,可今个儿若是她们掉了链子,回头铁定会被收拾。
“荣国府真不愧是国公府,就算眼瞅着子嗣愈发不争气了,却仍能挺直了腰杆子仗势欺人。这是祖上积德,子嗣败家呀。可怜的老荣国公,当初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偏就摊上了这么一帮子没本事还败家的子嗣。可怜呐,真可怜。”一想到家里头那才满周岁的宝贝闺女,王家大太太忽的就充满了干劲。
比起只知晓一味痛骂指责的王家老太太,大太太显然更能耐一些。其实说起来,大太太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当然她的娘家跟那拉淑娴的娘家差得不仅仅是一星半点儿,可那又如何呢?好歹她从小被文化熏陶着长大,骂人都能引证论据的。
见王家大太太也出面了,二太太哪里还忍得住?当然,比起一心为女儿讨说法的王家老太太,和生怕会牵连到自家闺女的王家大太太,这位二太太显得有些立场不坚定。不过,只片刻工夫,她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