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儿弟弟!”琏哥儿面色大变,旋即看到瞬间绽放笑容的那拉淑娴,登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娘,我忽的想起我还有差事没做,我过两日再来给您请安。”
说罢,琏哥儿飞似的逃窜走了,其动作之快单看一路上被吓得惊叫的小丫鬟就知晓了。
等琏哥儿一跑,十二瞬间又再度泄了气,整个人仰面躺倒在床榻上。他的腹泻倒是差不多好了,可因着这几日都被勒令少食,弄得他如今愈发的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当然,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心累。
“十二?”那拉淑娴挑眉看着他,见他一脸的生不如死,终于问出了思量许久的问题,“你还真就为了这事儿生气了?”
这个问题却是将十二问懵了。
他为何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正常人都会在意罢?好端端的,他就被这样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生还说他是靠着蠢爹上去的。可天知晓,蠢爹才是靠他上去的。多年前的那次科举,若非他提前泄了题,蠢爹能考上?结果如今倒是好,事情居然被倒过来了,你说他冤不冤!
说真的,十二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后,他只是觉得心里头憋屈,又不曾留下永久性的心里创伤。这已经很值得夸赞了,总不能强求他为此兴高采烈罢?
懵了半响,十二满脸茫然的反问道:“我为何不能……生气?”
尽管说着生气,可事实上十二只是满脑门的问号。由此可见,他虽有些在意,却也不曾真正的放在心上。
见十二这般,那拉淑娴略松了一口气。虽说这事儿的确是贾赦做得不地道,可一来他不是有意如此,二来他已经尽其所能在弥补了,哪怕弥补的方式略微有些不能让人苟同,可毕竟……他蠢。
“娘是想着,以往你不也是如此吗?打小就是靠着父母,一辈子也不曾离开过长辈的庇护,别说自己闯一番事业了,其实你压根就没离开过皇城根下罢?也不曾赚过一文钱,不曾干过一件正事儿罢?”那拉淑娴挑眉问道。
“这是安慰吗?”十二面上的茫然被震惊彻底取代了,“娘您是要提醒我,怎么样都比上……以往好?不过我以往能干甚么正事儿?您总不能让我去夺嫡罢?”
身为皇阿哥,能做的事情真的很有效。起码十二确实如那拉淑娴所猜测的那般,一辈子没干过一件正事儿。毕竟,对于有着皇位继承权的皇阿哥而言,唯一的正事儿就是夺嫡争位。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上辈子吃了一辈子的软饭,靠了一辈子的父母,所以这辈子也无妨?左右贾赦再怎么给他依靠,将来的路总归是要靠他自己走的,哪里像上辈子,纵然他愿意出去磨砺自己,也只能被迫待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每日里好吃好喝的混日子。
这么一想……
咦?好像还真的是被安慰到了。
“琮儿,我的心肝宝贝的琮儿哟!”就在十二依稀仿佛感觉自己已经被安慰到时,贾赦飞一般的冲了进来。当下,十二一个仰面继续保持生无可恋的神情躺在床榻上挺尸。
贾赦进来后见十二这般模样,登时羞愧的无地自容:“琮儿,爹知晓这回是爹的错,那你说,要爹怎么做你才不生气了。你说,只要能做到的事儿,爹一准二话不说就去做!”
“爹您去揍琏二哥哥一顿?”十二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满脸期待的看着贾赦。
说真的,贾赦有点儿懵。不过只片刻后,他就一拍巴掌,咬牙道:“成!狠狠的揍他一顿,给咱们琮儿出出气!”
至于为何分明是贾赦做错了事儿,却偏生要揍琏哥儿给十二出气的原因……贾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直接转身出门右拐,往琏哥儿房里逮人去了。
最终的战果异常喜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贾赦狠揍了一顿琏哥儿后,他本人被贾母唤到了荣庆堂好一通痛骂。不过,对于贾赦来说,能哄好他的宝贝琮儿就已经是喜事一桩了,原本他还打算拿自己举例子,来证明靠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毕竟,若是没有荣国公贾代善,贾赦也不能承袭一等将军,还继承偌大的荣国府了。
靠爹怎的了?若不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就是想摊上个好爹,都没这个气运。当然,比没摊上好爹更惨的是,明明有个好爹,却愈发衬得自己倒霉异常。
譬如,贾政。
也不知晓外头的是怎么传的,自打关于盖了戳的那三位的老话题渐渐熄了下去后,京城里莫名的有了新的谣言。
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谣言,毕竟这里头多半甚至全部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