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贾赦这么一带,那拉淑娴完全忘记了要找贾赦算账。当然,在园子里折腾原就只是小事一桩,与其说那拉淑娴心疼那几棵小树,还不若说她更头疼迎姐儿愈发假小子的行为。这会儿听得贾赦给迎姐儿改了名讳,立刻就转了心思。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给孩子改名?这二丫头一个吗?旁人可曾改了?”那拉淑娴一面跟着贾赦往荣禧堂走,一面分神看着又开始打打闹闹的迎姐儿和蓉儿,满脸的不解。
“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给每个孩子改名玩儿吗?”贾赦先吐槽后才无奈的回答道,“就只改了二丫头,这不是因着她的名字不合适吗?要不然也不会特地寻了敬大哥哥去改。”
“不合适?”
“可不是不合适吗?咱们家的规矩原就是嫡女跟着嫡子的名讳走,当然庶女就无所谓了。像我这一辈儿,也就是敏儿随我和二弟的名讳,我那三个庶女都是以花为名的,土气的要命,乍一听还道是丫鬟呢!”
贾赦真的是有啥说啥,完全不顾忌旁的。这虽说大部分人家都不拿庶女当一回事儿,可也不能这般大喇喇的说出来罢?说自个儿的庶妹像丫鬟,真不知晓他这算是羞辱了谁。
好在那拉淑娴才不像贾赦这般大无畏呢,只当没听到后半截话,道:“二丫头跟着琏儿他们走了,那元姐儿呢?”
这话一出,贾赦脚步一顿,旋即一脸发懵的看过来:“对哦,还有元姐儿。”
那拉淑娴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完全不知晓该如何接贾赦这话。好在贾赦原也没指望那拉淑娴接话,停顿了少许工夫后,又道:“奇了怪了,我还以为只有我傻,忘了给二丫头改名讳了。怎的二弟他们比我都傻呢?这要如何是好?等二弟回来了,让他去寻敬大哥哥?”
“可是老爷,您为何非要给二丫头改名呢?”那拉淑娴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人规定嫡女的名讳非要跟着嫡子走罢?旁的也就罢了,我娘家那头就不是这样的。”
原主张氏的闺名同那拉淑娴的汉名一般无二,却跟张家三位老爷全然没关系。倒不是说张家不喜这个小闺女,而是素来就没这个规矩罢了。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只有庶女才会胡乱捏个名字。”贾赦瞪眼,再瞪眼,“就说我那三个庶妹,不都是以花为名吗?乍一听好像很不错,可我却知晓,那都是老爷子随口起的。哪我们嫡出的兄妹三个,都是老爷子翻遍了典籍后,仔细给想的名字……就是也不咋滴。”
最后一句话,贾赦说的又快又轻,然而还是被那拉淑娴听在了耳里,登时真切的感受到了先前贾母被贾赦噎死的感觉。
“那元姐儿怎么办?”那拉淑娴索性只当没听见贾赦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径自问道。
这下却是贾赦为难了,低头思量了半响后,贾赦只道:“还是等二弟回来再说罢。哎哟,我也是真的没想到,毕竟二弟以往都是挺靠谱的,怎么在这事儿上头那般糊涂呢?”
贾赦肯定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毕竟迎姐儿本身并不是嫡女。加上在未过继之前,迎姐儿曾养在大房两年多的时间,以至于一朝过继成功,贾赦完全忘了嫡女和庶女之间的差别。等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他又忙忙的去隔壁东府寻贾敬给迎姐儿改了名讳,却全然不曾忆起府里头还有个正经的嫡出大小姐元姐儿。
当然,若是从地位来说,迎姐儿才是真正的荣国府长房嫡长女,可不管怎么说,人家元姐儿也是正经的嫡女。
“左右政二老爷就算回来了,到时候老爷您自个儿寻他罢。”那拉淑娴才不想搀和到这对兄弟俩去,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她敢肯定这俩兄弟碰到一块儿的,吃亏的绝对不可能是她家的赦大爷!
让人不曾料到的是,贾政居然回来得挺快的。当然,这是相对于江南一带的官员而言的,不过仔细想想,贾政人在汝州,原就离京城挺近的,因而当某一日清晨,荣国府的小厮看到贾政风尘仆仆的赶来时,只略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后,就将人放了进来。
贾政是在二月的最后一日到达的京城,且还是连夜赶到了京城外头,一等到城门打开,就匆匆的进了京里,直奔荣国府。不过,就算是到了荣国府里头,他也并不曾好生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前院书房里,唤人打水略净了一下面,换了一身簇新的官服后,就匆匆离去。
等听到消息的贾赦匆忙赶到前院书房时,贾政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干瞪眼了许久,贾赦只得很憋屈的命人备马,急急的跟了上去。至于贾政去往何处是明摆着的,他是徒然间被长青帝下令召回京城的,撇开了完全不可能的升职外,那就是官评出了问题。也因此,贾政是往吏部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