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唯一的法子就是杀鸡儆猴,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将危机彻底扼杀。
贾赦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又忆起方才廉亲王说的林海一事,登时苦笑连连:“廉王殿下是打算把林海当作是那只被敬的猴儿?若是连林海这个勋爵的后人都被贬斥了,那么其他人是万万不敢的。”
“如果你不愿让他变成那只被敬的猴儿,本王也可以直接让他成为那只被杀的鸡!!”廉亲王满脸的寒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赦还能怎么说?只连连点头道:“那索性这样好了,左右先前我也对好些个亲朋好友捅冷刀子了,也不差这么一家了。我今晚就回去写封署名的折子,回头看圣上怎么说罢。”
身为御史台的侍御史,哪怕贾赦本身的品阶并不高,他也一样能写折子直接递到龙案上。
只是听贾赦这么一说,廉亲王颇有些不解,抬眼望着他道:“你就不怕你家老太太又对你破口大骂?”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甭管是挨骂的我,还是骂人的老太太,这都好些年了,未来还有更多的年头,合该早早的习惯起来。”贾赦向廉亲王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
次日早朝,长青帝拿到了贾赦连夜送进来的折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勃然大怒。
“朕原本还想给二皇子一次机会,如今看来,还是让他一辈子都待在幽禁之所更合适!来人,传朕旨意,二皇子欺君罔上,意欲图谋不轨,今生今世都不得获释,遇赦不赦!”
罪证之类的东西,那得分人。反正贾赦就是空口白话,以状告林海纠结党羽为明,暗地里却是句句不离前太子。他当然不是故意想坑林海,而是特地同十二商议之后,才定下的策略。
十二的原话是:“珍哥儿和田氏之事,也可以说是底下人不作为,任由他胡来的。可爹您看敬大伯伯发作旁人了吗?也许私底下还是会发作的,可他更恨珍哥儿。同理,甭管底下人怎么胡来,若是前太子本人是个好的,那怎么不约束他们呢?况且小兵卒子啥时候收拾都使得,这领头人逮着机会就得把他给恁了!”
所以贾赦才放心大胆的抨击了林海,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官儿,抨击的一无是处,甚至还捏造了不少一眼看过去就是瞎编排的罪名。
当然,贾赦也没想过借此让林海彻底逃避惩处,他只是有意识的将罪名往前太子身上推,却明里暗里的又像是给前太子找借口推脱。却未料到,等长青帝在早朝上痛斥了前太子后,回头就传话,让贾赦立刻入宫觐见。
贾赦都给吓懵了。
别看他自诩是天子门生,可事实上他见长青帝的机会真心不多。算起来,也就是刚入仕途那会儿,他还在翰林院做事,倒是时不时的被提溜过来见长青帝。可自打他被调职到了御史台后,两三年间,他统共也就见了长青帝一次。
关键不是面圣,而是此时此刻铁定没好事儿呢!
“别一副吓懵了的样子,旁人还道朕是昏君呢!”长青帝没好气的喝道,“你的折子我都看了,怎么?想给林海求情?”
“也不是单纯的求情,毕竟他那人蠢,偏生自以为聪慧得很……”贾赦卡词了,说真的,他的确是有意识的想为林海开脱,可又不知晓如何开脱,思来想去才会明着告林海的状,暗地里将长青帝引到了前太子身上。
问题是,长青帝他不蠢啊!
迟疑了半响,贾赦又道:“要不圣上您干脆把林海调到京城里来?其实,论本事,他还是有点儿的,起码比我那蠢弟弟强多了。至于旁的,我倒是不大清楚,不过他要是回了京城,起码我妹子不用同他夫妻分离了,估计再过两年也该有儿女了。”
长青帝嘴角隐隐有些抽搐,他很想问,贾赦到底是怎么从贬斥联系到儿女身上的?不过,若真照着贾赦的思维来考虑,这还真就变成了一件好事儿呢。
当下,长青帝冷哼道:“照你这么说,那林海还要感激你?”甭管内情如何,明面上却是贾赦告了林海,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不是要感激我吗?不对,单是感激怎么够呢,应该给我送一份大礼。感谢我一年多来,帮他照顾媳妇儿;感谢我让他早日回了京城,免得夫妻分隔两地;对了,还要感谢我祝福他早日得个一儿半女的。”
“你有听说一句话,叫做大恩不言谢吗?”长青帝很认真的问道。
“大恩不言谢……他可以不用谢谢我,可谢礼绝对不能少。啧啧,我家的老太太天天都在我耳朵边上念叨着,府里没银子了,全都被我给败活光了,我跟着廉王殿下一点儿前途都没有,我这个侍御史还不如不当,连半点儿油水都捞不到,还不如我那外放到了汝州的蠢弟弟,听说天天有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求着他收下,这才两年多呢,怕是少说也攒了几十万两银子了。唉,我就希望林海能给我点儿银子,我也好拿去堵我家老太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