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蓉儿不走,二丫头最喜欢蓉儿了,回头让太太叫人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二丫头不吃,全给蓉儿吃,好不好?”见蓉儿似乎被自己说服了,迎姐儿愈发的来劲儿了,“还有漂亮的新衣裳,好玩的小玩意儿……对了,小哥哥给买的糖人,都给蓉儿!”
糖人是十二带回来的,先前他在张家时,其实并不像旁人所认为的那般整日里做学问,事实上他只是到处乱窜,偶尔也会上街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这趟回了府里,他还带回了不少,一一分给了府里的哥儿姐儿们,连先前离开的王熙凤都得了他好几样玩意儿。自然,肯定少不了迎姐儿的那份。
只不过,给那些大孩子的多半都是有意思的玩意儿,可给迎姐儿的,却全部都是吃的。当然,也分予了蓉儿一些,俩吃货这才没几日就将零嘴吃了个大半,倒是迎姐儿到底略大了一些,留了几个小糖人舍不得吃。
这回,为了挽留住蓉儿,迎姐儿也是豁出去了。
“糖人?”蓉儿瞪圆了眼睛,“要要!蓉儿最喜欢二姑姑了,最最喜欢了!”
“蓉儿不走?”迎姐儿一脸热切的望着他,“保证不走!”
“不走!”蓉儿拍着胸口保证道。
没一会儿,迎姐儿跟前的丫鬟就回屋取了糖人回来,俩小不点儿一个吃一个看,倒也逗趣得很。可是,甭管再怎么逗趣,蓉儿也不可能留在荣国府过年呢。
贾母万般无奈,又不好在年关里头把迎姐儿和蓉儿弄得大哭大闹,只得命人分两路,一路去隔壁东府寻能主事的人,另一路则去荣禧堂唤人。
少许,贾赦领着十二赶了过来,问清楚了事情始末后,贾赦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胖闺女这一边。
“东府那头为了忙丧事,里里外外全部都乱了套。这档口,唤蓉儿过去作甚?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帮着分担,只会添乱,还不如索性留在咱们府里,左右都是一家子,也不会在意忌讳不忌讳的。”贾赦毫无原则的护着迎姐儿,“我觉得二丫头没做错!”
闻言,贾母只恨不得喷他一脸:“这是忌讳不忌讳的问题吗?那是他……你动动脑子成吗?灵堂里缺了谁都成,能缺了蓉儿吗?你自个儿不注重孝道,也不让他尽最后一份孝道吗?”
“这跟孝道有甚么关系?他多大点儿的人,能懂这些?照老太太您这话,是不是为了彰显孝道,非要他一个小小的人儿,在这大冷天里头跪在灵堂里几宿不歇觉?他那么小,但凡有个万一,算谁的?”
“那也不能不让他去呢!”
“我没说不让他去呢,去是可以去的,等回头咱们府上不也要去吊唁?到时候顺道儿把他捎带上就是了,何苦让他早早的过去跪个一天一宿的呢?这珍儿媳妇儿要是在天有灵,还不得心疼死呢?再说了,东府那头也不是完全没人,这不是还有珍儿吗?再不然,我记得那个田氏也有孕了,让她跪着去!”
“你在说甚么混账话?”贾母目瞪口呆,“让有孕的人去跪着?这是存心不想要孩子了?”
“哼,左右也留不住,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别要了。再说了,就算她将来平安生下来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即便是个男丁又如何?还能抵得上蓉儿这长房嫡孙?既舍得蓉儿去跪着,何不让那田氏带着孩子一道儿跪,指不定珍儿媳妇儿在天有灵还乐呵呢!”
还真别说,这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贾母代入了一下自己,假若是她的话,亲生儿子在这隆冬腊月里跪灵堂,她铁定心疼得心肝乱颤。可要是换成了带着身孕的小妾,那绝对是死了都会笑活了。可……
“你这混账东西!”贾母呵斥了一声,抬眼见贾敬、珍哥儿父子俩过来,其中落后几步的珍哥儿还是拖着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的,当即心下明了,道,“敬儿你来得正好,赦儿他又犯浑了,你说说他。”
仿佛是为了配合贾母,贾赦索性上前两步,将蓉儿和迎姐儿都护在了身后,朗声道:“我知晓你们府里一团忙乱的,偏也帮不上甚么忙,干脆就让蓉儿留在我们府里,也省得你们还要分神照顾他。呵呵,没事儿,不用太感谢的,咱们好歹是同族同宗的。”
“谁感谢你了!”珍哥儿一个没忍住,下意识的开口喷他。
“闭嘴!长辈们在这儿说话,有你甚么事儿!”贾敬冷哼一声,珍哥儿当即噤声,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一副鹌鹑模样。
见珍哥儿老实了,贾敬才向着贾母一拱手,先真心诚意的感谢了贾母这段时日对蓉儿的照顾,并承诺等年后正月里,再带着蓉儿来给长辈拜年,最后才唤蓉儿的奶娘去归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