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贾政便知大势已去,为时已晚……
整整一日,廉亲王都待在荣国府里的库房里。虽说有着贾赦无条件的配合,可八十万两银子真的不是小数目,先不说荣国府根本就不可能存那么多的现银,哪怕算上其他的东西,想要在一天时间里凑齐全部欠银,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忙活了一整日,待日落西山之时,廉亲王亲自点了数目,白银加上银票共有十一万两,金条、金块并一些纯金器物等等,都是可以直接折算成银子的,中间虽会有一些耗损,那损失不大。廉亲王命人仔细称了金子的数量,先不算损耗,得出结论是十五万两银子。库房里所有的名家字画都被贾赦推销了出去,贾政倒是想阻拦,却明显不是贾赦的对手,而廉亲王心善多提了一成的价,共计二十四万两。
单这些累积到一块儿,便是整整五十万两的白银。
“廉王殿下,真的是对不住了,我倒是想立刻还上欠银,可府上一时之间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对了,要不我带您去开私库?我院里的私库由我媳妇儿管着,二弟……”贾赦下意识的看向贾政。
贾政迅速扭头呈面壁思过状态,完全不往下接。
无奈之下,贾赦只得转了话锋:“那先去我院子里罢,多少总能凑出些的。”
“贾庶吉士不必如此。”廉亲王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政,旋即才缓了缓语气,安慰贾赦,“本王原也没想过一日之间就将所有欠银收回的,贾庶吉士有这份心,本王已然很感动了。这样好了,再缓几日,你看看能不能再凑上一些,若是有甚么困难,本王还可以多宽限些日子的。”
“廉王殿下您真的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大好人啊!”贾赦用他那近乎贫瘠的语言赞美着廉亲王,且无视了廉亲王隐隐有些抽搐的嘴角,只拍着胸口打包票,“殿下您大可以放心,我府上有钱的!您看,一日之内就凑了五十万两,余下的绝对没有问题,动不了根本的。这样好了,这回劳烦您亲自跑了一趟,下回我给您送过去。成吗?”
“……好。”廉亲王努力绷着脸,维持住了他一贯的面瘫形象。
不多会儿,原本空着手来的廉亲王府的人,背的背扛的扛抬的抬,一副满载而归的丰收景象。
等他们到了前院时,贾母等人已经散去了,廉亲王倒是不曾责怪,毕竟即便他是亲王殿下,也没有非要人家女眷等在大门口迎接的道理。只要荣国府的当家人一直跟在他身边,这礼数也算是尽到了,更别提还有个一脸面若死灰的贾政。
不过,让诸人感到意外的是,珍哥儿仍屹立在寒风之中。
五月中旬,非但不冷反而让人感到闷热难耐,可惜珍哥儿的内心拔凉拔凉的,他没有贾赦那么宽广的心胸,况且宁国府和荣国府的情况也不一样,身为独一个的嫡子,从珍哥儿懂事以来,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别说没有兄弟争家产了,连个妹子都没有的他,压根就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家要被迫拿出去那么多的钱财。
八十五万两银子……
“珍哥儿,你怎的还不家去?留在我府上等着吃晚膳吗?”换做旁人也许会顾忌有贵人在,收敛了平素的作风,可贾赦却完全不在意,见珍哥儿一脸麻木的立在他家大门后头,只诧异的问道,“真要用晚膳的话,你去后头呢,左右是一家子,没的避讳那么多。”
宁荣二府分家多年,却尚未出五服,且珍哥儿从辈分上来算,是跟琏哥儿他们同一辈的。因此,这对外人止步的后宅,对于珍哥儿来说,虽不能说可以随意乱闯,可若有事儿的话,他仍是可以进入的。这也是为何贾赦见他立在大门后头这般诧异的缘故,你要是走了,便是走好了,要是想留下,那就去后宅待着呢,傻不愣登的待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赦大叔叔,侄儿我是在这儿等您呢!!”
饿了一天累了一天,珍哥儿看到贾赦过来,只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算了。当然,他还有留着那么一丝理智的,略缓和了一下心情后,珍哥儿向廉亲王行礼道:“廉王殿下,我宁府也准备好了银两,只是八十五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筹措不出来。我家老父方才使人来传话,说已经备下了三十万两的白银,并三万两黄金,折算起来价值六十万两银子。还请廉王殿下务必多宽限些日子,容我府上筹措钱财。”
“看罢!我就说了宁国府比咱们家有钱多了!”
不等廉亲王回话,贾赦又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嚷嚷着算起了账目:“廉王殿下我同您说呢,宁荣二府原本的钱财其实是差不多的,可谁让宁国府素来都是一脉单传呢?我敬大哥哥倒是有个兄弟,可惜很早就夭折了。珍哥儿更能耐,独他一个!再看我荣国府,我爹倒是一个,可我有一个蠢弟弟,三个庶出妹子,一个嫡出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