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媳妇儿你这事儿谋杀亲夫呢!!”好不容易顺了气,贾赦一脸控诉的道,“还有,甚么叫做说给琏儿?这是怎么个意思?你往日里不是一直喜欢琏儿更多一点儿吗?怎么……”
因着知晓真相,那拉淑娴素来给予十二绝对的自由和信任。往详细了说,倘若是一道儿用餐时,她会劝琏哥儿慢点儿,让迎姐儿小心烫,却不会对十二叮嘱甚么。而一旦三个孩子发生了冲突,她也惯常都是责怪十二的,况且事实上多半的确就是十二故意坑人的。
可外人不知晓真相,尤其是贾赦,他深知在瑚哥儿还在世时,也是极受宠爱,乃至溺爱的。到了琏哥儿,亦是如此。哪怕并非亲生的迎姐儿时,那拉淑娴也给予了全部关注。唯独对待十二时,贾赦总觉得那拉淑娴有些漫不经心的。以贾赦的心性,断然不会去责怪那拉淑娴,故而只能暗中对十二愈发的宠爱,借机补偿一二。
“对呀,三个孩子里头,我的确更喜欢琏儿一些,所以才想着把王家姐儿说给他。”那拉淑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只恨不能给予琏哥儿更多的疼爱。
贾赦傻眼了。
在贾赦看来,撇开早夭的瑚哥儿,如今房里这三个孩子,最惹人疼的应当是十二才对。琏哥儿大了,如今更是正经的嫡长子。迎姐儿倒是小,可她并不是他们俩口子亲生的。所以,贾赦将十二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哪怕往日里觉得那拉淑娴略有些忽视了十二,也从未想过她会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是……淑娴,这我就要说你了。”贾赦索性也不管那一炕桌的残羹冷炙了,只起身拉着那拉淑娴坐到了旁边的美人榻上,一脸急切的道,“我是尝过父母偏心眼儿的苦头,你可不能走老太太的老路。这当爹娘的,最忌讳一碗水端不平,回头小心孩子记仇。或者,就算你真的有些偏心,也不能摆在明面上。像老太太实际上最疼爱的人是我二弟,可她对外却常称最疼的是敏姐儿。所以这俩人素来感情和睦,倒是愈发衬得我孤苦伶仃了。”
“所以呢?”那拉淑娴不明所以的问道。
“琏儿是长子,又大了,忽略一些也无妨的。琮儿年岁小,你得多疼疼。”贾赦真诚的建议道,“至于二丫头,你喜欢就多逗逗,等她大了给她寻个好人家,再送她一份厚厚的添妆,却用不着真的往心里去。”
“那不就跟老太太一样了?到最后,琮儿和二丫头感情好了,剩下琏儿孤苦伶仃一个人?”
“呃。”贾赦词穷了。
那拉淑娴知晓他蠢,也懒得同他计较,只径直说道:“我是最疼琏儿,可我也不是不疼琮儿。老爷您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保准琮儿不会记仇的。对了,言归正传,咱们来说说琏儿的亲事,您说王家姐儿如何?我觉得他俩极是登对,改明个儿我要同二弟妹好生说说,让她从中牵个线搭个桥,免得给人抢了去。”
贾赦一脸的忧伤,憋了半响才勉强挤出一句:“王家的闺女……能好吗?”
“有甚么不好的?哎呀,说起这事儿,还有一个大问题,王家那姐儿仿佛是六岁,咱们琏儿八岁,珠儿却是九岁。老爷您说,万一二弟妹起了跟我一样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不成不成,我得想个辙儿。二弟妹喜欢甚么?头面首饰?金票银票?”
“噗!”贾赦完全没想到自家媳妇儿竟会那般的了解王夫人,登时笑岔了气,然而很快他就再度恢复了方才的一脸忧伤,“王家的闺女都那个德行,欣赏不来太高雅的东西,甚么琴棋书画对她们来说就是个笑料。我偷偷的跟你说,二弟妹小时候压根就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也就是看账本利索点儿,连封家信都是连蒙带猜的。你想想,都说‘生儿子像舅,生女儿像姑’,要是你给琏儿说的媳妇儿也大字不识一箩筐,这往后可怎么办?”
“那就慢慢教呗。”能怎么办?那拉淑娴本人倒是会满蒙汉三种语言,可事实上能被称之为精通的唯有满语。蒙语和汉语她说的倒是利索得很,写起来却只能算是凑合,至于典故一类的压根就不知晓。
这不,一朝穿越,她还不是重拾毛笔,努力模仿着原主的字迹,愣是没露丝毫马脚。况且,女儿家又不用参加科举,学个日常用字罢了,若是聪慧的话,两三月的时间足以将所有的常用字学会了。
“这这这……”贾赦完全不知晓该如何劝解那拉淑娴放弃这个念头,一时又想起方才那拉淑娴提的烦恼,登时有了主意,“我看你还是别提这事儿了,人家指不定还想亲上加亲呢。珠儿以往也没少跟着二弟妹去王家,万一他们早有了打算,你去了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